程唯无意识的点着桌面想了片刻，直接开口婉拒道。
“挽凝姐，这件事我想我恐怕帮不了你，你知道我跟庄师兄这些年基本没什么联系，而且大家也不在一个圈子里生活，我想我还是不要太冒昧了吧。”
许挽凝听了沉默一瞬，但并没有死心，她说，“我跟庄逸已经拿到了永远留美的资格。”
“那，恭喜二位了。”程唯诚心的恭喜道。
“上次回国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本来国内那边的手续基本已经办好了，但是回来后，庄逸他动摇了，反悔了……”
“程唯，我跟庄逸在这边完成学业到成功拿到offer，再到今天成为行业翘楚，因为背井离乡没有背景，走的每一步所吃过的苦你都难以想象……
现在一切终于拨云见日了，他却要放弃眼前的一切回国，我怎么可能甘心，所以，程唯请你一定要帮我劝劝他，你知道的，他是愿意听取你的意见的。”
程唯没有说话，因为许挽凝的最后一句话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她跟庄逸也许互相喜欢过，也有过一些约定，但从未真正开始，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义务去帮助许挽凝劝他留美。
一切都由自己选择，别人最好不要干涉，尤其是她这种已经连交际边缘都够不上的旧相识。
“挽凝姐，你这个未婚妻都没办法说动的事情，他更没理由听我这个多年不联系的师妹废话。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觉得你打给我基本上得归类到有病乱投医了吧，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联系一下师兄的家人，有他们帮忙，或许会事半功倍。”
“程唯，你以为我没有联系么？”
许挽凝温柔的声线里充满了疲惫感，“他那边的长辈跟我这边的长辈我几乎都已经联系过了。但很神奇的是，没有人愿意站在我这边，因为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仍旧是父母在不远游那一套，最喜欢的词汇也还是是学成归来，荣归故里。”
许挽凝从前都是温婉可人的，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可是她现在却跟程唯尖锐讽刺的吐槽着这些让她无能为力的事情。
她喜欢庄逸，从庄逸喜欢程唯的时候她就喜欢他了，这么多年是她一直紧跟着他的脚步，陪在他身边，可仍旧赶不走他心里的那个人，仍旧也做不到完全取代。
你很优秀，但是抱歉我还没办法完全爱上你。
因为在他那里做不到独一无二，所以无能为力。
许挽凝握着电话眼中透着一股嘲讽的笑意。
她在他身边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敌不过他回国后跟她的一个照面，何其讽刺。
“师姐……”
程唯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又觉得现在自己保持安静最好。
“程唯，对不起，也许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有病乱投医了。”
“没关系，挽凝姐。”
当程唯以为两人的这通电话要告一段落时，又听许挽凝开口道，“程唯，我知道让你打电话帮我劝庄逸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也是我冲动了，但有一件事情你能不能答应我？”
“如果庄逸真的回国发展，在我回去之前，能不能请你跟他保持距离……”
……
听完她的请求，程唯差一点就疑心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给了许挽凝什么样的错觉，让她这样不放心自己，又这么理直气壮的对她这么无礼。
“对不起，挽凝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没有资格对我提这样的要求，就跟我同样没有资格帮你劝解师兄是一样的道理。”
她的语气微冷，又继续道，“庄师兄是你的未婚夫，你或许有资格可以插手他的社交，但我跟挽凝姐应该还没这份交情，是这样吧？”
“程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他了……你不知道，庄逸他一直对你……”
“许师姐！”
程唯突然开口粗暴的打断了对方没有出口的话，她有些烦躁的不耐烦，“你跟庄师兄的事情，你们最好还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大家都是成年人，最好不要波及无辜，尤其是我这种，几乎称得上八杆子打不着的无辜人员。”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充满讽意的笑声，然后就听到许挽凝咄咄逼人的质问，“是么？程唯，你真是这样以为的么？你敢说你现在心里对他没有一点想法么？”
她的声音微微尖利，加上那话里的意思更是显得刺耳。
程唯皱着眉毛拿着手机微微离开耳朵，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办法继续再跟对方沟通下去。
恋爱真是害人不浅，她记得许挽凝从前在培德时，是很多男同学心里的白月光，人长的漂亮，脾气又好，最重要的是善解人意，人间解语花本花说的就是她。
但是现在……
她摇了摇头，“对不起，许师姐，我不会跟你做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保证。你这些话不但冒犯到我也侮辱了庄师兄，庄师兄是你的未婚夫你侮不侮辱他我管不着，但对于你的冒犯，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大度到不需要道歉，所以许师姐，请你现在道歉，然后我们马上结束掉这通让人败兴的通话。”
沉默，无声的沉默。
但程唯并没有在这样尴尬的沉默对峙里，最先服输。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对方难以启齿的吐出她想听的那三个字，然后下一秒钟，毫不犹豫的按掉通话结束键。
放下电话后，程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这么膈应一通，真的非常影响心情。
但是想到许换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带出庄逸之所以变卦回国，多少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程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样招骂的破锅谁爱背谁背，想甩到老娘头上，肯定不行。
简直是无妄之灾。
程唯摆弄着手机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又突然想到上次在观澜国际楼下的西餐厅跟庄逸吃的那顿糟心饭。
想到这里，当然避无可避想到那个让她糟心的人。
撇撇嘴，划开微信，先发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然后又发了四个字：蓝廋，香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