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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渊郡城西八十里,绿树成荫,晨雾尚未散去,将四下里都衬托的无比神秘。破开晨雾,一座恢弘的府邸矗立在这丛林深处。红砖绿瓦间,无不彰显着主人家的富贵。

府邸门口有四颗门槐,门槐旁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威武霸气,无一处不在张扬着主人家桀骜不驯的气质。朱红色的大门上,纵横排列着五列五行碗大的门钉,铜鎏金的门钉,闪烁着耀眼的金光,一不小心就会被闪瞎眼睛。门头上一对朱红色的宫灯随风摇曳,宫灯下坠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大门的正中间挂着一块匾,那匾通体被染成了黑色,上面写着三个金灿灿的字‘尉迟府’。

巳时初刻,陈琦一行人沿着官道来到了‘尉迟府’门前。尉迟府门口的护卫被马蹄声惊醒,手里握着长枪,警惕的防备着陈琦等人。

秦奕策马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拜帖,丢给门口守卫的士兵。

“丰都驿主司大人,专程前来拜访尉迟家主。”

门口的护卫原本警惕的状态在听到秦奕的话后,渐渐的松懈了下来。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满脸不屑的怪笑起来。

护卫头领:“丰都驿主司?什么品级呀?还想求见我们家主?想屁吃呢?”

护卫头领语带嘲讽的说道:“丰都驿主司?和乞丐花子有区别吗?”

护卫头领说完,一旁的护卫也都学着护卫头领,嘲讽的大笑起来。

陈琦没有理会狗眼看人低的护卫头领,冲着秦奕使了个眼色,秦奕嘴角微掀,从战马上跳下,来到门口的石狮子旁,袍袖一甩,一股劲风卷起石狮子,猛地朝尉迟府的大门砸去。

原本还在嘲笑陈琦等人的护卫头领,眼见石狮子向他们砸来,吓得差点没当场尿了裤子。撒腿就跑,那速度,兔子都是他们孙子。

陈琦见无人再阻拦,也懒得讲什么规矩,双脚在马腹上一磕,雪隐驹得令,顺着被石狮子砸开的府门走了进去。

秦奕飘身上马,策马紧跟在陈琦身后;其他人也队形整齐的跟在陈琦和秦奕身后,一行人屡履行行的向着尉迟府内走去。

陈琦等人来到一进院就停了下来,陈琦环视这周遭的状况,秦奕则是闭上了眼,仔细的感受着周遭的武道气息,约摸五分钟后,秦奕缓缓的睁开眼睛,冲着陈琦微微一笑:“尉迟府中,有三个‘准大成境’的高手。其余人都不足为虑。”

陈琦闻言微微颔首:“知道了。”

门口的动静很快就传入到了内宅,尉迟礼只是听说有人砸门,闯进了尉迟家,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

尉迟礼本就是个二世祖的性子,目中无人的嚣张惯了。听说有人竟然敢来尉迟家闹事,哪里受得了这种上门打脸的事儿,那火腾一下就直冲脑门了。抄起屋中的宝剑,点齐府中私兵,快步来到一进院中,命人将陈琦等人团团围住。

陈琦玩味的看着四周身穿甲胄,手持长枪的士兵,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尉迟家的这三千私兵,听着挺唬人的。只可惜,不论是士兵的素质,还是装备,简直惨的不忍直视。一个个士兵都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模样,就跟没吃过饱饭似的,看谁都像包子。士兵的甲胄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有的没有护心镜,有的是只有半身甲,更有的鳞甲上面的鳞片都掉了,黑一块白一块的。

说实话,陈琦觉得自己昨天有点自作多情了;还费尽心思的想什么劳什子战术。就尉迟家私兵这素质,陈琦和秦奕加上十八卫,完全可以将他们尽数屠杀。

同样的,秦奕在感受过周围人的武道修为的时候,眉头也蹙起来了。不是因为对方的修为高,而是低,太低了。除了三个准大成境的武者外,其余的武者几乎都是断层式的。准大成境一下,心领神会之境修为的武者竟然一个都没有。穷文富武,武道修炼本身就是非常花钱的事情,所以那些有钱的世家和商贾,都会豢养一些武道天赋高的人,用大量的天材地宝,帮助这些人修行武道;而这些人为了报答主家的恩惠,自然也就会守护世家和商贾的安全。

可是,这尉迟家横行西渊郡,地皮都被他们刮的陷下去了,财富储备之多,恐怕并不弱于那些超级门阀世家。偏偏在武者的培养方面,差出了一整个时代。

尉迟礼看着坐在马背上,老神在在的陈琦,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疑惑。

没办法,陈琦太淡定了,面对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敌人包围,完全视若无睹;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状态,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

尉迟礼有些犹疑的看向陈琦,抱拳道:“不知阁下是哪位?怎么称呼?今日造访我尉迟府所谓何事?”

陈琦冷哼一声,用眼角瞥了一眼尉迟礼,完全没有将尉迟礼放在眼里,尉迟礼虽然觉得憋屈,却也不敢贸然和陈琦发生冲突。

陈琦身旁的秦奕缓缓开口了:“我家小主子乃是丰都驿主司,尉迟家主自觉身份高贵,敢与我家主子刀兵相对?”

尉迟礼听到陈琦是丰都驿主司,瞬间愣了神。包围着陈琦的私兵和家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一名身材还算壮硕的中年私兵满脸讥讽的看向陈琦:“丰都驿主司?芝麻大个官,党的还挺有瘾的。就算是湘江府刺史那样的大员大官,或者是南境巡检使那样的权臣,在我家老爷面前都得哈巴着,不敢乱言狂吠。”

“你一个小小的丰都驿主司,芝麻大小的官。也该在我家老爷面前拒马回话,你是想死不成?”

陈琦听到中年私兵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就像是刚刚看了一处精彩绝伦的滑稽剧,笑得肚子都有些疼了。

就在中年私兵被陈琦的笑声震慑,不知道该说些生了。中年私兵身后,尉迟礼走了过来,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中年私兵屁股上。中年私兵突然被踹,吓得浑身一抖。他自认为自己刚才说的没毛病将尉迟家的面子抬上去了,保住了主家的颜面。就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就被尉迟礼一脚给踹飞了。

尉迟礼颤抖着来到陈琦马前跪下,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尉迟礼参见三皇子殿下!尉迟家冒昧无状,轻慢了三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陈琦冷哼一声,看向刚才出言嘲讽的中年私兵,脸上满是嘲讽。

“诽谤皇子,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中年私兵听到尉迟礼和陈琦的话,直接就尿了裤子。他们这些尉迟府的私兵,在西渊郡作威作福惯了;加上尉迟家的人,极为护短,更是让他们这些私兵变得无法无天,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可是中年私兵这一脚算是踢在了铁板上,陈琦是皇子,皇帝的孩子。他一个私兵敢嘲笑皇子;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中年私兵咕蹬就跪下来,磕膝盖当脚走,连滚带爬的来到陈琦马前,脑袋像是借别人的似的,玩儿了命的往地上砸,给陈琦磕头。

陈琦都没理会中元私兵,看向尉迟礼的方向道:“尉迟家主,率众围攻皇子,企图弑杀皇子。你们尉迟家这是准备造反不成?”

尉迟礼闻言,冲着还举着兵器的私兵们怒吼一声:“你们还不放下兵器,真的想要被诛九族吗?”

私兵们闻言,直接将手中的长枪扔在了地上,单膝跪地的朝陈琦行礼。

尉迟礼小跑着来到陈琦马前,伸手就要去抓雪隐驹的笼头,结果被雪隐驹躲开了。尉迟礼在雪隐驹那里吃了瘪,又不敢发火,只好悻悻然的缩回手;尽可能的保持微笑,和陈琦套起了近乎。

尉迟礼:“殿下屈尊降贵,莅临尉迟府,尉迟府蓬荜生辉。还请殿下下马,让小民有幸侍奉左右,以报皇恩。”

陈琦轻哼一声,根本没有搭理尉迟礼。飞身下马,将缰绳甩给秦奕,迈步走进正堂中。

尉迟礼并没有因为陈琦无视他而恼怒,如同一直哈扒狗一样,跟在陈琦身后,谄媚的侍奉着。

陈琦走进正堂,大模大样的坐在主位上,尉迟礼垂手而立,老实的不得了。

秦奕等人并没有近正堂中,而是分散在正堂四周,护卫着陈琦不被暗算。同时,也方便一会儿动手。

陈琦看了眼下垂手的尉迟礼,冷哼一声:“哼!尉迟家主。丰都驿迟家家主迟甲还在你府中吗?”

尉迟礼见陈琦开口就问迟甲,顿时就明白了,楼玉罗定罪的事儿案发了。有些慌乱的开口道:“在,在,在的。”

陈琦眼眸微眯:“怎么?还需要本官亲自去请吗?”

尉迟礼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跑出正堂,招呼来尉迟府的官家,嘱咐道:“去,带人将迟甲绑了给我带来。快。”

官家先是一愣,随即招呼了几个小厮,猛地转身向着后宅跑去。

尉迟礼回到正堂,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琦看着尉迟礼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了蔑视之意。相比于尉迟嘉的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这位尉迟礼简直就像是一个盲流,前倔后恭,欺软怕硬,见风使舵,举止粗俗,哪里有一点世家子弟应该有的气度。

陈琦看到尉迟礼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说十年诞生一个土豪,百年培养一个豪门,千年孕育一个世家。

尉迟礼和陈琦见过的那些世家子弟比,单在气度上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就连徽州府那位曹不疑刺史,在气度上就足以碾压尉迟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