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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凰顺畅无阻地进了翰林院,这里品阶低的人给她行了一礼后离去,都各做各的事,举止有度,谈吐不俗,文人氛围极重。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她眯着眼,凑到她鼻尖的距离,打量她,“你是刚来的?”

风絮正想要摆明身份,就被楚云凰制止。

她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笑着道:“是。当编修的。”

女人直起身子,指着那边厚厚的一摞书本道:“哦,正好,你把这些史书纂修的草书,再誊写一份。”

“好。”

说完,她就利落地离开了。

楚云凰上前,翻开了几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录和记载像是有蚂蚁一般多。

风絮忍不住道:“那女人身上并无官服,想是随便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她这么指使您干杂事,怎么能行。”

楚云凰撩袍坐下,不紧不慢的道:“虽然这些是有点多,但是既然答应她了,便抄呗。”

风絮就看着楚云凰坐下来,安静的抄抄写写。忽然,她的眉目轻皱了一下,咬着笔头,然后又嗖嗖的写下了。

风絮不敢打扰主子,所以也安静的侍立于一侧。

直到正午,楚云凰才抄完一两本。

她动了动手,乏力使她的手指酸疼。

这个大咧咧的女人才过来,“抄完了没有啊?”

“只抄的这两本。”

“效率这么慢啊。”

风絮忍不住道:“你给这么多的东西,我家大人如何能抄完?”

“好吧好吧。”

远处有人来叫她,“牛大人,有事!”

“来了!”

牛大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拿着抄好的本子匆匆离去。

风絮惊讶,“原来真不是个打杂的啊。”

楚云凰摇了摇头,没在意,她终于从短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所以东走走,西走走的。瞧着这边讲经辩道,那边在经筵侍讲,她新鲜的紧。

这时,不知为何,池塘那边传来几声争辩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凑过去。

楚云凰也随着人流挤了进去。

原来主角是两位中年女人,高者执红旗,稍矮者执黑旗。

矮者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唾沫星子四溅,她气愤道:“你偏说这红鲤鱼非鱼,分明是张嘴胡说!”

“都是一个物种,它能翻出多大的花儿来?”

众人点点头。

高者声如洪钟,眼神炯炯有神,她扫着众人,“冯大人,你真是愚人愚见!鱼者,所以命形也。红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红鲤鱼非鱼。”

这时众人也是迟疑了。

好不容易探出头的楚云凰左看右看,然后深沉的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点了点头。

冯大人看着忽然冒出一个人支持对面的辩者,不高兴的指着她道:“你..这位同僚,既然你同意高大人的辩论,请你说说理由。”

楚云凰看众人的目光都黏在自己的身上,一瞬间尬了。

她指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道:“我?”

“对,就是你。”

众人马上给她闪开一条路,让她闪亮登场。

“这不是五殿下吗?”

有人这么一说,她们才反应过来。虽然行了礼,但是像是看着猴一样的看着她。

楚云凰:“......”

冯大人忍不住,“我不管你是什么殿下,来了这里就是普通同僚。你就说,这场辩论,到底是谁对!”

楚云凰看着她,“我刚才没听明白,请你再说一遍。”

这下在场的人都暗道她果真是个草包。冯大人说不定要为难她了!

只是可惜了皇上和段贵君的完美血脉。

楚云凰并没有关注周围异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她只是在听完后,垂眸沉思。

有人正要出言时,她眼睛一亮。

“先说,冯大人所言确实是正确的。”

冯大人轻蔑于楚云凰的墙头草行为,但是面上却显摆,“看吧,本官说的对。”

高大人一甩官袍,高傲的很,“岂有此理!”

她看着楚云凰越发的不满,“那你既然改了口,就说说我是怎么不对了?”

谁知楚云凰比了停止的手势,“我的话还没说完。按常理来说,冯大人说的确实是正确的。”她的话音一转,“但是,高大人说的也同样有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怎么能两个都对?”

“我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答案!”

“天呐!”

“不会是胡说的吧。”

“呵,我也能随便出口这种答案。”

她们激烈的讨论声盖过了几个主角,然后眼神还轻蔑的扫视着楚云凰。

楚云凰当然感受到了,她声音清亮,“我觉得这场辩论反映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逻辑表达的不明确,所以导致两个答案都对。”

有人发问,“你口中的‘逻辑’一词是何意?”

她解答,“逻辑就是思维的规则。”

”规则?”

“对,我发现,你们举行的辩论赛缺乏归纳推理、缺乏理论化。而何为理论化呢?就是你们实事求是而得出的结论。你们没有,就进行辩论得出结论,可能在文学上会添彩的多,不过,感性有余,理性不足。”

说着,她同时看向正在边角记录的官员,微微一笑。

“无论这场辩论谁赢,都会将赢得答案记录下来,可是这种没有经过实事求证的答案,很大可能会误导后人。”

拿着毛笔记录的官员微微一怔,然后默默的停下了手中的笔。

“五殿下,您扯的这么远,我们还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对啊?”

楚云凰对上她们,“答案告诉你们,都是对的,因为这场辩论的本身表达就有漏洞,这是不可避免的。而我个人却想说,这两个答案都是无用的。”

“敢情我们两个老婆子都是白辩论了?”

“真是胡说。”

这话生硬的钻入楚云凰的耳里,她的凤眸变得凌厉,“我个人认为,辩论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解决问题,为了获得真理,而不是为了赢得辩论胜利,所以诡辩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现在大楚虽强盛,可仍有人吃不饱穿不暖。而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不为实际的民生献言献策,只是在这安生地方,争这辩论的输赢,本宫看,你们都很没用且很没意思。”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她们都怔了。

这时,一清隽美人缓步而来,放下手中书本,轻轻地鼓了掌。

“好。”

这鼓励真如凌冽的寒冰一般狠狠的打上了她们的脸,让她们都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