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柠盯着空中播放的画面，点了点头：“的确，他们的命是你救的，但你不是不让我出去么，怎么跟他解释？”
“谁让你解释这个了？”一身红袍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神格外不善：“你说过跟他没关系，他怎么称你为伴侣？”
系统此刻觉得自己如果有躯体，一定浑身大汗。
它疯狂控制着思维不要去想，因为会被bug看穿。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越是让自己不想，这件事在它脑海里就越清晰。
连苍低笑一声：“你是说，他每晚做梦跟我的亲亲徒儿缠绵？”
苏柠表情直接僵在脸上。
她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想什么了，那就是系统干的。
系统这个猪队友。
“师父啊，你一定是听错了。”她伸出手扯了扯连苍，“来，坐下吃饭。”
这种社死的事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但这人为了她直接入侵了世界意识，还替她放了血，总不好硬着来让他闭嘴。
苏柠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看你脸色多差，多吃点补补。”
“呦，还嫌弃上为师了？”连苍挑着眉，“那你去找这个死鱼啊，他脸色好，他好看。”
“你怎么还生气了？”
苏柠盯着他看了半晌，试探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连苍面容由白转红。
“你……”
“闭嘴！没有！”连苍冷笑一声，“少自恋了，要不是你是我徒儿，我压根就不会管这些。”
苏柠松了口气，“那就多谢师父了。”
上一世这人稍微有点动心就直说了，那收心也应该是真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以她对连苍的了解，那就肯定不是的。
“我有事出去一趟。”
红衣男人匆匆离开。
苏柠也不担心他大开杀戒，毕竟这个世界都是他救的。
她低着头在纸上列下清单：控火，空间穿梭，召唤术，治疗术……
师父又快被排挤出这个位面了，羊毛还是要薅的。
连苍赶去的时候晚了一步，艾尔已经自刎在苏柠的雕像旁，他只能对着尸体一顿鞭尸。
他抬眸看了眼人鱼形态的苏柠，喉结滚动了一下。
妈的，不会真被说中了吧。
他纯洁的师徒关系。
连苍靠着雕像坐下，开始思考人生。
.
特立洛亚王城的子民发现城中的雕像不见了。
一夜之间，忽然消失。
不过这些人鱼在娜娅公主的带领下，家家户户都做了小雕像，倒也不是没处参拜纪念。
一年一度的换盐季节来临时，兽人们明显和谐了不少，透着劫后余生的惺惺相惜之感。
比起人鱼族，这些陆地兽人显然对于寒流消失的内部原因更加迷茫，只觉得是兽神保佑，兽神使者保佑。
因为使者的帮助，他们的文明有了很大提升，雌性吃上了熟食，死亡率大大降低。
为了纪念兽神使者，每个受过帮助的部落都雕刻了使者的雕像，用作祈福。
于是当陆地与海洋和谐地凑在一起交谈时，陆地兽人满口夸赞兽神使者，而人鱼族则掏出家里参拜的雕像说起英雄事迹。
然后陆地兽人发现这美丽的人鱼雕像，长了张和兽神使者一样的脸。
“你在开玩笑吧，我们的使者大人怎么会是人鱼？她明明是陆地上的兽人。”
人鱼愤怒道：“你不是说你们使者是个雌性么，为了兽世牺牲的可是个雄性！”
为了更有根据，人鱼甚至搬出了苏柠的身份：“他可是我们娜娅公主的第一伴侣。”
“你傻了吧？”陆地兽人指着雕像，“这一看就是个雌性人鱼，你非说她是雄性。”
人鱼猛得愣住。
对啊，公主为什么要造成雌性的样子？
消息广泛传开，虽然人鱼族并不相信会有这么美的雌性，但也不得不在内心怀疑。
再加上前段时间那个虐杀雌性的人出现，口中疯疯癫癫的话，这种怀疑感就加深了。
当然，他们更偏向于不是。
没有人想承认自己曾逼死一个雌性。
还是个被誉为兽神使者的、美到极致的雌性。
传到卡萨克这里时，他大步走进娜娅办公的地方，脸上震惊与怀疑交错闪过。
“娜娅，苏柠她，不会真是个雌性吧？”
实际上他已经信了。
苏柠这两年在陆地干什么，他一清二楚。
陆地兽人嗅觉发达，完全没有认错的可能，不像人鱼族，偶尔有稍微好看点的雌性降临，总是要被怀疑是不是雄性。
娜娅从一堆奏折中抬起脸，微笑：“你们终于发现了啊。”
卡萨克呼吸一紧。
“可是，雌性不是没有兽阶么？而且她为什么不说，没人会想让雌性献祭，应该我来才对。”
“别这样，卡萨克，”娜娅垂着眼眸，“雄性同样重要，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换作是我，我也愿意牺牲。”
“娜娅……”卡萨克眼眸微红，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高贵的公主口中说出的。
没人告诉他们，雄性的生命也一样珍贵。
娜娅站起身，走到窗前，恰好能看到广场的高台。
“我其实一直很讨厌自己是个雌性，虽然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但没有雄性的时候，我总是无能为力。”
“我并不喜欢十四岁生辰那天的杀戮，但我永远记得那天，苏柠带着光落在我身边。”她回眸看向卡萨克，声音很轻：“她并没有主动教过我什么，但她用行动向我证明，雌性是可以和雄性一样的。”
“娜娅，抱歉，我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苏柠离开的那两年，他很少让娜娅独立做事，自以为照顾周到。
娜娅垂下眼，弯了弯唇角：“没关系，我只是想说，卡萨克的命也很重要，我以后也会保护你的。”
她很想苏柠。
但不得不承认，苏柠的誓言已经完成了，她没有理由指责苏柠。
苏柠给了她绝强的实力，让她能够自己维护自己的尊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娜娅再次看向远处的高台，眼眶氤氲着水汽，却不肯落下。
她会尊重苏柠的选择，再努力成为第二个苏柠。
苏柠是雌性的消息经过公主确认，在所有人鱼中传开。
公主在各个城镇召开了演讲。
所有的雄性人鱼都处于自责和懊悔中，而雌性们则被公主的话感动，不再好吃懒做，对雄性也好了很多。
娜娅的话又被流传到陆地，本就以苏柠为荣的雌性们接受度更快，甚至会主动关心雄性，照顾打猎受伤的伴侣。
鹰族。
本该是天敌的一鹰一蛇坐在枝头，抱着可以寒季暖身的烈酒开怀畅饮。
“她应该不会死的，虽然那个雄性可怕了点，但希望能照顾好她吧。”
曾经被拔秃了羽毛的简行风表情复杂，跟醉得不轻的斯恩碰了下坛子：“希望如此。”
“喂，你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斯恩脸上带着痞笑，“雌性们都变了不少，你什么时候找个伴侣生个继承崽啊？”
“你再明知故问，信不信我把你逐出鹰族？”
“别别别——”
这毕竟是苏柠待得时间最长的地方了。
他一点都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