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十四想起了一句话。
人类并不感谢罗辑。
小黑看了一眼林十四，略有无奈之色，显然，她很早就知道这个事实。
而青儿，则是小粉拳紧紧握着。
“而且，林松作为主战派，若不是因为他，朝廷的赋税哪有那么重，雪族要北地，就给他们得了，反正镇北国这么大，何必为了打一场仗，让咱们老百姓勒紧裤腰带呢？”
谈到这些，这位老农眼中略过几分怨恨之色。
而青儿正欲张嘴，却被林十四打断了。
“老人家去过北地么？”
林十四发问道。
在北地生活了十几年，林十四一直不觉得北地的百姓过的有多好，但是在这里，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没有律法管制的修炼世界，说这里面的凡人世界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人人以生好看的女儿为耻。
“没去过，北地不是执行了很长时间的律法么？林松在的那什么，平安城，不照样被灭了？”
谈到这里，老农眼里略过了些许嘲弄。
而林十四，一言不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后来，这位老人家的名字被林十四要到了，他叫做齐兵。
“少爷，这老头胡说八道，怎么不教训他？”
青儿开口，不解问道。
林十四摇头、
“我听了也生气，但是没有办法，这些民众你去解释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来自于摇光峰的诸多读书人尚且不一定能够看清父亲，何况是这些人？
大宋的史书里面记载，当抗金英雄岳飞陨落的时候，百姓拍手叫好，张居正被查封破棺鞭尸的时候，百姓也是如此。
所以结果就是，蒙古的铁骑降临的时候，那些叫好百姓的后人，被一面屠杀，宋时巅峰人口一亿出头，在后续的时光里，曾经被杀到整个汉族人口不超过两千万人。
张居正死后，大明的官吏愈发的剥削民众，压榨百姓，结果就是李自成踏破了帝都，女真部落降临的时候，也是一路的屠城。
“如果父亲知道了这些人会这般想他，不知道他是否后悔，曾为了这些人而战？”
林十四内心只觉得可悲。
连林十四都没有注意到。
从最开始，林松前往圣剑宗自裁，自己佩服他大义。
再到后面自己有了一定的年纪，质疑他是否真的用心那般纯粹。
再到现在，或许是因为了解了太多有关于林松的事情，以至于林十四自己，都忍不住朝着他靠近，会因为别人诋毁他而恼怒。
或许，林十四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心路历程，正在悄然朝着一个原本自己所不以为然的方向发展，且越来越深。
林松会不会后悔为那些人而战，林十四并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要为这些人而战，自己做不到，对于这些愚昧的民众，林十四觉得他们活该被铁骑所践踏。
当林十四回到护皇城的时候，王天镇对于这位年轻的修士愈发的尊敬。
他在不久前的交涉当中，告知了上面的人，那位大人听说了林十四来到此地，再三的告诫，如果林十四在护皇城掉了一根毫毛，他将会怪罪于整个王家。
这也让他愈发的惶恐，甚至给自己那二代儿子关了禁闭，不允许他外出，生怕两人又起什么矛盾，更是通知了整个护皇城那些家族，千万不要让自家公子在外面胡乱晃悠，若是伤到了林十四一根寒毛，直接杀无赦。
“林公子此行前来，并未带些兵马？”
王天镇开口，他和林十四没有太多的话题，但是那位大人所说，他没办法，只得去讨好，略显尴尬。
“兵马？”
林十四愣了一会。
自己要造反？
这个意图这货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只是剑阁普通的一位弟子，何来兵马？”
林十四摇了摇头。
这让王天镇面色微微变幻。
剑阁内的普通弟子？
别人都可以这么说，你林十四也能这么说？
谁不知道你林十四何等身份？
书院的仙师为你而战。
国子监给你递出最高待遇。
三皇子为你得罪整个圣剑宗。
剑阁七位剑主，六位愿意为你而战。
你的身份算普通？那些没有任何背景的弟子岂不是要直接跳河算了？
不过，这些话终究只能在脑子里微微过一遍，略微顿了顿之后。
“林公子莫不是不知道，昔日林松前辈曾经有过一只镇天军团，是在剑阁之内武装的，因为昔日他差点成为剑阁的第八位剑主，更因为他挽救北地于水火之中，陛下为此特地赋予他组建一只不超过十万人的军团。”
王天镇娓娓道来，谈及这些，眼中带着几分淡淡的精芒。
昔日的镇天军团，可谓是最为恐怖的一只军队，林松率军征伐三十五次，以三十四胜一平的战绩，震撼了整个镇北帝国。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所谓的平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平局，而是指对面求和，最终林松答应了这个条件。
“镇天军团？”
林十四愣了一下。
自己完全不知道。
而且，好像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这只军团。
虽然林家有意遮掩林松的过去，但是剑阁总不见得也没人敢提及吧？
“镇天军团在十四年前，确认林松死亡之后，就已经解散了。”
小黑开口，作为情报组织出生的她，这些了如指掌。
“难怪。”
王天镇若有所思，镇天军团如果还在的话，只怕知道圣剑宗的事情，数万人会揭竿而起，直杀向圣剑宗，不死光最后一人，绝不会罢休。
毕竟这只军团，曾经可是创造过战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九仍然死战不退的奇迹。
正常的战斗战损超过三分之一，就溃不成军，战损超过二分之一，就无法组成任何阵型，士兵也无法做到继续冲锋。
十四年前，就解散了么？
林十四念叨着这句话，最终又摇了摇头，对于军队什么的，林十四并不是很在乎，他一向只推行一力降十会，百万大军在宋青那种存在面前也就是一剑的事。
这一日，林十四在城主府修整了一夜，再还未落日前，看了一眼夕阳。
看着那些弓腰劳作，日以继夜的民众，林十四内心又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