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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死魂是招那些客死异乡之人的魂魄,担心人死后,魂魄滞留异乡,无法享受亲人的奉祀,在外漂泊受苦,更无法投胎转世。

招生魂,则是人受了惊吓,或者大病一场丢了魂,找个道士给找回来,或者找个神婆给叫叫魂。

但不管招生魂,还是招死魂,请的都是道士或神婆,从没听说过一个官家千金,去给人招魂的。

好奇心重的,都想找个借口上门去观看。

可惜沈家人都拒绝了。

到了约好招魂那日,一大早,沈家老夫人和沈侍郎母子俩亲自过来接人。

江氏族老们也非要跟过去,说是江氏二百年了,好不容易又出了大巫,他们一定要去看看他们江氏大巫大展身手。

江存勖怎么劝都不听,只好派了马车,又在外面雇了两辆,让他们坐了。

江存勖自己也只得跟衙门告假,打算跟过去,族老们都那么大年纪了,万一一激动出点什么事咋办?

江府门口停了一排马车,众人从大门出来,沈家母子当先上了自己的马车。

江稚鱼的马车是第二辆,正要上车的时候,看到她家大门旁边,坐着两个人。

一名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身边另有一名年龄稍长的妇人。

看穿着打扮,都是普通百姓,两人就那么坐在她家大门边逗孩子。

一般都是市井百姓,住的地方逼仄,喜欢搬把椅子,坐在阴凉的地方,和街坊闲聊。

江家这边,住的都是高门大户,几乎没人坐外面跟人闲唠嗑的,所以这俩人就特奇怪。

江稚鱼好奇的看一眼,无意间扫到了那孩子,脚步就是一顿。

往那边走了两步,低头问一句:“孩子怎么了?”

两人赶紧站起来,少妇有些拘束,年长那位赶紧堆笑道:“贵人莫怪,我家孙儿前日不知怎的,一直啼哭不止,我家媳妇抱着去找大夫,打这里路过时,孩子就不哭了,等一离开,就又开始啼哭。没办法,这两日我们就干脆带孩子过来坐着。”

说到这里,有些局促,“如果我们在这里打扰了贵人……”

妇人看了看儿媳妇和那孩子,露出为难的神色。一离开这片儿,孩子就哭的撕心裂肺,她们看着心疼啊!

但贵人们住的地方,大约不喜欢她们在外面坐着。

江稚鱼温和地道:“没事,孩子是撞到了点不干净的东西,受了些惊吓,没事的。”

说着伸手在孩子头上摸了摸,“好了,回去吧,没事了。”

说着转身回去,登上马车。

后边跟着的五叔公扯着大嗓门嘎嘎笑两声,朝婆媳俩挥手,“回去吧,我们江家的巫说了没事就没事,今后小儿再受惊,还过来坐两日就好了。”

江氏族人知道这怎么回事,江氏大巫住在这里,什么脏的邪的,都要避开点儿。

婆媳俩不明所以,对江稚鱼和五叔公的话将信将疑,看着一溜的马车远走,也没有立刻离开,仍旧在原处坐下。

江稚鱼乘着马车一路行到沈府大门外。

沈府大门中开,马车直接驶进去。

沈家族老们到了这里,没有跟进去。

别人不懂,他们可懂的很,招魂时最忌人多。人多阳气重,会惊扰了魂魄不敢回归。

江存勖带着几位长辈,就站在沈府对面等结果。

在这边看热闹的,也有不少附近的街坊,看到江氏族老和沈家的马车一起过来,就有两人上去攀谈。

问对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和沈家人同行,却又不进去。

几位叔公十分骄傲地和对方攀谈起来。

沈府大门,此刻在外人窥探的目光中,又重新关上。

沈府内,从大门口开始,一直到后院,每隔二十步,就插着一杆旗帜。

旗帜是五色彩纸做的,每张纸上,都有江稚鱼亲手画的召魂符。

沈府正门、侧门、角门、后门,每道门边,都竖着根长木,木上都固定着一件沈措穿过的衣物。

这是方便沈措丢失的魂魄能闻着味儿回来。

而沈府的主子、下人,都被勒令在房间不许出来,以免沈措魂魄被惊吓不敢进门。

沈老夫人和沈侍郎先下马车,沈大姑娘在门口已经等待多时,这时候伸手撩着帘子,让江稚鱼搭着她的手下来。

看到江稚鱼伸出来的脚是光着时,很想开口问一句,怎么没穿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敢问出来。

沈家三人站在一旁,沈老夫人原本想问问什么时候开始,需不需要先进去喝杯茶,但看到江稚鱼的眼神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江稚鱼长发没有束缚,就那么长长的披散着,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袍子没有束腰,宽大的袖口,宽大的下摆,就那么松松的挂在身上。

一双雪白的玉足,就那么赤着踩踏在地上。

这会儿天热,她就那么赤足站着,神情却没有半点被烫到的不适。

还有那双眼睛,似冷漠无情,也似无欲无求,又像神明在俯视众生。

沈大人都被这样的目光镇住,觉得开口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

江稚鱼的目光没看任何人,而是站在沈家正中的道路上。

面前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张高高的案几,案上摆放着香炉,旁边放着一把线香。

江稚鱼抽出三根,双手举着高高抬起,注视着远方,然后深深拜下。

等她上身直起时,手上的香无火自燃。在沈家三人惊诧的目光中,江稚鱼把三根香插进香炉。

往一侧斜斜跨出,双手伸出,脚下也开始有韵律地轻点。

随着她的移动,“叮铃叮铃”的脆响,一下一下在空寂的院中响起来。

双手高举,一下一下轻摇,宽大的衣袖顺势滑落下来,露出那双细细的,轻轻一用力就能掰断的洁白手臂。

细细的两只手腕上,各带了一只古朴的铃铛。

那扬起的手臂似乎是在跟说打招呼,晃动间荡人心魄。

沈家祖孙三代一句话不敢说,也不知道是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制的,也或许是打心底涌起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