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干粮，陆荣要离开，招来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给江稚鱼介绍：“这位是龙武卫郎将程恪，是陛下派来保护你的，有事直接吩咐程将军。”
程恪抱拳见礼，“末将见过江二姑娘。”
江稚鱼讶然的睁大了双眼，见眼前的青年肤色微黑，身材高大，十分面熟，“啊，你是那位……”
陆荣顿一下，拉着江稚鱼的手臂，往一侧走了几步，问：“怎么，认识？”
江稚鱼看一眼十分自觉退下的程恪，“那回在金光寺，和大理寺少卿之女相亲的，就是这位程将军。”
陆荣神情和缓下来，那就没问题了。
“嗯”了一声，道：“程将军三十来名龙武卫，有事吩咐他们去做就行。粮食蔬菜前两日就已经送上来了，这些你不用操心，不够自然有人补给。”
江稚鱼点点头，“我知道了。”
陆荣又问：“大约需要几日，到时候我好过来接你？”
江稚鱼道：“你事情多，一来一回要起早贪黑一整天，还是不要来回奔波了，完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陆荣低头望着她浅笑，目光温柔，“你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再忙也能抽出功夫过来。”
江稚鱼无语一下，有些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起，陆荣变得这么不含蓄了。
“殿下快走吧，时辰不早了，再晚就看不清道路了。”
陆荣轻叹一下，眼神万般缱绻，伸手在她头上揉一下，“好，小鱼赶我走，那我只能走了。”
等陆荣带着自己的人手下山，程恪自觉得安置自己带来的人手。
怎么布防，怎么值守，江稚鱼就不管了。
她住了正房，陈十一和苏十三住在她的稍间，方便保护。
次日起床，江稚鱼元气满满，准备开始大干一场。
先把程恪找来，交代他道：“我今日要开始练习巫蛊之术，会招来很多毒虫，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那些东西都小，一不留神就会伤人。”
“而我刚开始练习，担心一时半会儿控制不好它们，所以程将军即日起，白天约束好下面的人，没事不要出门，把屋里的门窗都封闭好，不要留缝。”
程恪思忖一下，道：“山道间，需要设卡，卡哨的人会波及吗？”
“会！”江稚鱼肯定地回复他，“白日毒虫就是我们的防卫，晚上驱散毒虫后，再设卡不迟。”
“哦，对了，山下入口处得有人看着，免得附近百姓不小心闯上来。”
安顿好龙武卫的人，江稚鱼又让陈十一和苏十三两人也白天躲屋里。
等大家全都按她的要求躲进房里，江稚鱼才站在院中，开始以秘法招毒虫以炼制蛊王。
没一会儿，躲在屋里的人就听见嗡嗡声不绝于耳，那种细小的，翅膀扇动的声音，集中起来，听到耳中，竟让人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可惜窗纸不透明，只能隐约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乌云似的。
这嗡嗡声还没停歇，又听到沙沙声，无数虫蚁爬过山石，爬过草丛，爬过干枯的树枝，声音密密匝匝，分明不算多高，却仿佛震耳欲聋。
听到的人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
……
从京城北门进来四五名胡人，赶着一辆马车，车上堆着些动物毛皮，一看就是常年游走各地做毛皮生意的人。
城门卫例行翻检，马车上的毛皮大多是黑色，每张都不大。
守城的人见多了商人们带着的五花八门的商品，颇有些眼力，问道：“这些都是黑貂的毛皮？”
打头那壮硕的胡人操着不甚纯属的汉话，点头哈腰道：“是，是黑貂。”
那城门卫翻了几下，看到中间夹杂的几张小一点的毛皮，随口问一句：“怎么还有这么小的，没长大就给剥皮了，这么点的皮子能干什么？”
打头的胡人呵呵傻笑，“难得跑一趟，能多卖点是一点，没功夫等它长大。”
城门卫没再说什么，放了他们进城。
这几个胡人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第二天就开始分成两拨人，带着样品出门寻找买家。
其中一拨人来到一家毛皮铺子，跟掌柜的说明了有一车黑貂皮要卖。
掌柜就站在铺子外面验货，一名胡人打开包袱，露出里面装着的几张皮子。
掌柜手伸过去一张一张掀开看看，再把中间一件抽出来，随手抖了抖，“嗤”了一声，“你这是黑貂毛？骗鬼呢？”
掌柜的摆摆手，“走走走，哪凉快哪待着去！”
胡人讪笑着，没上手接掌柜扔过来的皮子，而是托着包袱，让他把皮子扔到上面。
“掌柜的好眼力，既然您是识货的，咱们把货物拉过来，您一张一张挑选，挑中的价格好说，挑不中的还是我的。”
掌柜的“嘿”一声冷笑，“真当我是冤大头了，你这哪里是貂毛，分名是拿染色的貔狸以次充好。快滚滚滚，我们这里不跟你这等刁滑的客人做生意。”
大草原上貔狸很多，又好捉，不像貂，速度贼快，想抓到不容易。所以有些商贩就拿貔狸染了颜色，充作貂皮糊弄别人。
掌柜说完转身就进去。
门外的两名胡人相互看了一眼，眼中没有失望，反倒有种计谋得逞的快慰。
离开这家毛皮铺子，两人又找了一家。
这次掌柜眼力没那么好，没认出这“黑貂毛”有问题，但两名胡人要价很高，到最后生意也没谈成。
就这样，两天时间，几名胡人把京城收购毛皮的地方几乎跑遍，不是被人认出造假，就是要价太高没谈成，到最后，才把皮子随便便宜卖了人。
收了银子，几人就快速离开京城。
……
山上的夜晚，显得夜空格外低，仿佛手一伸，就能摘下夜空的星星。
山庄下的小路入口处，值守的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坐在大石上，目光囧囧的扫视着四周。
星星的清辉洒在山野间，将一切照耀得影影绰绰。
突然一道黑影飞快在视线中窜过，其中一人道：“什么东西！”
另一人道：“看着像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