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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十一坐在客栈大门口,警醒地盯着左右。

整栋客栈都被包下,不许外人随意出入。

现在陆荣带来的人个个人困马乏,都在补觉,陈十一就担了守卫的活。

客栈里安安静静的,门外不远处却有一高一瘦两人,正佯装没事,一边聊着,一边往这边靠近。

陈十一抱着臂站着,一双眼眯缝起来注意着两人。

那两人迎上陈十一有些泠然的目光,前面那高个子嘿嘿讪笑两下,站直腰,装作没事人一样,说了声:“借过。”

抬脚就想往里进。

陈十一伸手挡一下,“站住,这里被包下了,请马上离开!”

后面的瘦子立刻往前两步,一只手在唇上摸了摸,再挺挺胸膛,道:“我们和掌柜是老朋友了,没事经常过来喝两杯,怎么就不能进了?”

说着探头往里打量两眼。

陈十一不善言辞,拧拧眉,一只腿斜斜伸展,挡住门口,“说了客栈被我们包了,没听清楚吗?赶快离开!”

“包了也能进啊,”高个子嬉笑着,“咱们又不去打扰客人休息,就是找掌柜说说话。”

陈十一见说不听,也懒得搭理两人,腿搁那不动,伸手在背后一摸,攥紧手中的刀柄,“别逼我动手。”

这会儿掌柜赶紧从里面走出来,堆着笑跟陈十一道:“姑娘,姑娘,莫生气,这两个没什么恶意,乡间的小老百姓,没见过贵人们,就是好奇而已。”

说完一只手朝外挥挥,“你们俩王八羔子,快走快走,别在这里打扰贵人们休息!”

两人还要歪缠,“噌”一声,长刀被拔出鞘,阳光在刀锋上反射出刺眼的寒芒,晃得两人下意识伸臂挡一下眼睛。

陈十一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吓一跳,畏畏缩缩退几步,嘴上不甘示弱的道:“别以为我们是怕你啊,好男不跟女斗而已。”

陈十一看都不看两人,手腕往上一翻,那刀跟长了眼睛似的,重新插回刀鞘。

两人咽咽口水,再不敢停留,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次日一早,队伍启程的时候,闹得动静有点大。

因为客栈住不下这么多人,很多护卫是借宿在附近百姓家。

护卫们一起,借住的百姓家人也跟着起了。

所以当陆荣和江稚鱼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外面除了排列整齐的护卫们外,还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马车直接停在客栈大门外,陆荣和江稚鱼都是一身黑色长披风,头上戴着大大的帽蔸,把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出了门,陆荣就扶着江稚鱼直接上车。

昨日来过的高个子和瘦子也挤在看热闹的人中。

瘦子使劲张望几眼,道:“什么也看不到啊,原来想看看贵人长什么样,却什么也看不着。”

高个子踮着脚往前看,一边回答,“就是啊,这些个贵人真小气,看一眼能咋滴?”

有人语气兴奋,“我看到手了,娘嘞,两只手都白得......跟那雪一样白,手指头还长,我娘用白面都蒸不出来那样子的。”

“我也看到了,看到了下巴颏,好看得很嘞!”

人们窃窃私语中,队伍开始安安静静启程。

两百余骑,中间拱卫着五辆马车。

第一辆是陆荣那辆精铁打制的马车,后面四辆,都是装货物的普通马车。

这年头出行不易,因连年战乱,人口减少,大夏地广人稀,有的地方可能走上大半天,都看不到一点人烟。

不带好吃穿住行的东西,路上就得挨饿受冻。

出了镇子,顺着外面的官道走一阵,队伍就分成几批。一批在前打前站,一批垫后,中间是刘大率领的三十近卫,护着陆荣和江稚鱼乘坐的马车。

陆荣和江稚鱼的任务,除了女帝外无人知晓,主要担心异国阻挠,和朝中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搅和。

所以这一路就没打算惊动地方官府,二百人的队伍目标大,所以就分成几批,穿着便衣,间隔上两三里地,一旦有事,也能前后照应。

龙骨是神物,无法卜算具体位置,只能算出这次出行,适宜走南边。

但江稚鱼昨日和陆荣上商量了,打算先走西南,因为那位帮助沈老爷,给邓家用魇镇术的道人,去的就是西南方。

方刺史打听出来,曾听人听过有人叫那道人不嗔道长。

江稚鱼由此立刻想起曾经害得沈大公子痴傻那人,就是和吏部侍郎沈大人的继室合谋的那个,正是叫不嗔道人。

这样一位身怀邪术,并以此敛财害人的人,她既然知道了,就得除之以后快,这是她作为大巫的责任。

车队径直往西南而去,两日后已经进入施州地界。

江稚鱼算着不嗔道人行进的方向,他是穿过抚郡,往施州城方向去了。

施州是下州,虽然人口不多,但好歹是一州之地,有钱人肯定不少,更利于不嗔行骗。

不嗔是在江稚鱼到槐州前夕离开的,算起来行程比他们要早上半月左右。

江稚鱼正在掐掐算算,陆荣扯过她的手,“小鱼,不必心焦,我已经让人先一步出发,去前面打探他的消息了,咱们总能抓到他,不用为这样的小事耗费心神。”

江稚鱼塌下脊背,嘴巴微微瘪了瘪,“话虽这样说,我总是不愿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陆荣看放松的神态,心里就无比欢喜。小鱼在他面前,终于慢慢展露本性了。

他见过她咄咄逼人,把心思不正的亲戚堵得没话说的样子,也见过她一言不合,和人打架的样子。

他知道她性子挺爽利活泼的,只不过因为大巫的身份,一直在人前端着。

如今她能在他面前慢慢展露本性,说明她在一点点的接纳他。

想到这里,陆荣往后靠着,握紧她的手,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我知道你的想法,如今又是瘟疫,又是旱灾,在别的地方,或许还有各种咱们没收到奏报的苦难。若能早一日找到龙骨,那些苦难就能少一点。”

“但事情总得一步一步来,你也不用太着急。咱们用尽全力去做这件事,若没成功,那一定是天意。我一直认为,上天不会让人们继续承受苦难,不然不会出现陛下这样的人物,也不会有你苏醒巫脉。”

“我坚信,陛下、你、我,都是应运而生,为救世而来。既然这样,我们就不会白来这世上一遭,我们要做的事,就一定能够成功。”

江稚鱼侧仰着头看他,眼睛眨巴几下,道:“似乎,仿佛,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么上一世她死了,是不是老天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让她这关键的一环给噶了,所以给了一次改正的机会,她才重生?

陆荣望着她少有的呆萌样子,嘴角再次露出笑意,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两下,“觉得有道理,就放轻松一点。”

顺手环过去,把她脑袋往自己这边一勾,柔声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事着急不来。困了就睡会儿。”

江稚鱼脑袋被他按在肩窝,“我不困。”

说着打了个呵欠,被他身上的热气一熏,不知怎的,明明不觉得困倦,但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马车减震做的好,摇摇晃晃的,也不颠簸,晕晕乎乎中,意识就越来越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开始吵闹,小贩的拨浪鼓声,把江稚鱼吵醒过来。

“醒了?”陆荣道,说着伸手帮她理了理略有些乱的头发,“已经进了抚郡城,马上要到午时了,饿不饿,咱们下去吃顿饭再赶路?”

江稚鱼还有些刚睡醒后的迷茫,揉了两下眼,“有点饿。”

说话间,听到外面有哭声传来,那不是一个人的哭声,而是很多人的哭声。

不由挑开帘子,探头往外看。

车边跟着的苏十三看到,就指指前边道:“遇到了送葬的队伍,不太吉利。”

江稚鱼往前探头,随口道:“有我在,没什么不吉利的。”

前边刘大正指挥着,让队伍靠边停下,给送葬队伍让路。

陆荣对外面的事情不感兴趣,就也把自己那一边的帘子挑起来,就着外面的光线,拿起一旁的书看起来。

道边有不少人停下看着送葬队伍,也有人家在一旁设路祭。

江稚鱼望着前边的送葬队伍,隐约可见那边隐隐约约飘散着一点点黑气,就皱了下眉,这死者的死亡原因不正常。

“我下去一趟。”江稚鱼道。

陆荣扣下书,伸手把挂在车壁上的披风取下,帮江稚鱼披上,食指灵巧地系上带子,再把帽蔸给她扣好,“去吧。”

江稚鱼下车,往前边张望几眼,看到那边有个年轻人手中攥着纸钱,身前的地上,有小厮正在摆放祭品及香炉。

看样子,是和死者相熟的人打算路祭的。

江稚鱼走过去,在年轻人身边一站,问道:“这位公子,打扰一下。”

那年轻人回过头来,拱手道:“不打扰,姑娘有事请讲。”

江稚鱼指指送葬的队伍,问:“请问,那死者是公子的什么人,他是什么原因过世的?”

年轻人惊讶一下,没料到有人问这个问题,他打量江稚鱼一眼,再看看江稚鱼身后的苏陈二女,以及牵着马的护卫们。

猜想这位路过的年轻姑娘,大约是好奇心重。

年轻人语气无限惋惜,“死者是我的朋友,成亲才没两年,儿子刚两个月,他人就没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不是正常死亡的吧?”江稚鱼望着送葬队伍中,快要散尽的黑气道。

那黑气是邪祟残存的气息。

年轻人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江稚鱼收回目光,道:“公子可以说说你那朋友死亡原因吗?”

说话的功夫,送葬队伍过来。

年轻人也顾不上回答江稚鱼,蹲下去,把线香点燃,插进香炉,然后对着路过的送葬队伍躬身作揖。

送葬队伍里走出一人,给年轻人还礼。

等队伍走过去,年轻人见江稚鱼还等在一旁,就解释道:“我这朋友是抚郡吉祥染坊的少东家,他死前的那天晚上,还和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在外谈生意,结果第二日就传来他跳楼自杀的消息。”

“他们家族中,建有一座望川楼,他就是半夜爬上望川楼,从最高的七楼跳下的。”

这年头的建筑普遍不高,但是有一些有钱有势的大家族,早年因为战乱,会在家族群落中,建一座青砖砌起来的高楼。

这高楼高约十丈,四面光秃秃的,没有可攀爬的地方。二楼下是没有楼梯的,只有一架随时可以收起来的梯子。

这样有人打来时,人们躲到楼上,抽走梯子,敌人就没办法上去了。

楚郡江氏也建有这样一座高楼,但从大夏建国后,就再没用过。

苏十三忍不住问道:“他大半夜去那楼上干什么?”

年轻人摇摇头,“不知道,找不到原因。他夫妻恩爱,父母亲和,兄弟也上进懂事,在外面也没和人发声龃龉。家里家外,没有和人发生不愉快,最近也没什么值得他自杀的烦心事,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苏是三听得好奇心起,指指自己的脑袋,“他这里,有没有毛病?”

年轻人果断摇头,“没有!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若是有什么毛病,我不可能不知道!”

“官府查过了吗?会不会被人推下去的?”苏十三又问。

年轻人犹豫一下,“官府去查了......”

他显然不愿给陌生人透露过多,没往下说。

江稚鱼道:“仔细说说,我们只是路过,不会将今日听到的外传。而且,说不定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朋友找出死因。”

年轻人看不到江稚鱼的眼,只看到她露出来的半张脸,平淡而镇静,给人的感觉,她说这话完全没有一丝玩笑和夸大,也并不像好奇的样子。

不知怎的,就继续往下讲了:“衙门去人查了,因为望川楼这些年都没用过,里面积满灰尘,能够很清晰地看出,里面只有王兄的脚印。哦,我那朋友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