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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苦桃林,江稚鱼还要进村子看看,蔡三妮就带他们过去。

一路上蔡三妮都有些魂不守舍,心里还在想桃林中埋着女孩尸骨这件事。

她不想相信的,但这位好看的过分的姑娘,应该没说谎。

昨晚上那些哭声、笑声、说话声起来时,她和同村的姐妹躲在马车中,吓得大气不敢出。

后来就是这位姑娘,出来一声呵斥,就把那些孤魂野鬼吓跑了。

这姑娘连孤魂野鬼都能赶跑,应该能看出桃林下是真的埋了尸骨。

一路往村子里走,中间又遇到两个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男子。

看着年纪都不大,一个走路磕磕绊绊,脑袋僵直地一走一点,看人的时候,脑袋像是落枕,时刻像是斜眼看人。

另一个生着成年人的脸,满眼狡狯,却只有孩童的身高。

看得刘大都忍不住感叹,这村子还真是受了诅咒啊!

再往里走,就听到喧闹的人声。

村子这边的地形不算平坦,所以房子建的并不整齐,东一座,西两座,有三五户建在一起的,也有单独一户孤零零的。

喧闹的人声,就是从中间单独的一户外响起的。

那边墙根处站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面向门口,像在看什么热闹。

蔡三妮指指那里,道:“那是老村长的家。”

介绍完,看到那边看热闹的人,有的腰上系着白麻布条,有的头上戴着孝布,就咦了声:“谁没了?是老村长,还是蔡阿婆?”

“我们村子,只有姓蔡和姓王两个姓氏,蔡阿婆是我们老蔡家这边的人,嫁给了老村长,老村长姓王。”

蔡三妮正介绍着情况,那边从老村长家的门口突然窜出一个人来,身上穿着大红的衣服。

有人随后追出来,一边招着手喊着:“拦住她,拦住她,别让她跑了,快一点!”

本来站在外面墙根的人中,飞快跑出一个中年男人,一把扯住那红衣女子。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去,快放开我!”

那红衣女子被扭着手臂,后面追的人赶过来,拿个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

然后两人架着她,重新往院子里去。

江稚鱼认出她来了,正是从恶狼山寨带下来的人之一,怀了身孕的两名女子中的一个。

昨晚她们就各自回家了,一晚不见,发生了什么?

蔡三妮惊呼一声:“杏子姐!她怎么......”

她边说着,脚步加快,一溜小跑进了老村长家的院子。

陆荣牵着江稚鱼也跟了过去,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

此刻院子正中,一名五十来岁的婆子,两只鼻孔中塞着碎布,双耳外也露出半截碎布,嘴巴也被堵着。

她两只手拿着针线,正一针一针,把一只眼睛的上下眼皮往一起缝合。

血水顺着眼皮往下流着,看的人都肉皮疼,而那婆子像是压根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院子里站了一二十人,愣是没人敢上去制止,一个个惊恐地望着她。

堂屋的正前方,摆着一口棺材。棺材旁边,一人按着那红衣“杏子姐”的手臂,一人按着她的双腿,他们把她按在棺材上,另有一名男人拿着粗麻绳,把她一圈一圈牢牢绑在棺材上。

堂屋前站着个耄耋老者,头发全都白了,佝偻着腰,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院中那缝眼睛的婆子,惊恐地吼:“是蔡阿花,是蔡阿花附身了,是她来复仇了,她记恨王张氏堵了她的七窍,缝了她的眼......”

陆荣和江稚鱼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既乱,又无比诡异的场景。

陆荣下意识就想捂江稚鱼的眼,不想她看到那婆子自己缝自己眼睛的血腥场面。

江稚鱼扒拉下陆荣的手,注视着当中那婆子。那婆子明明做着十分残忍的事,却满脸冷静,看起来就格外诡异。

她很快缝好一只眼,动作十分娴熟地打了个结,两手一扯把线揪断,然后在线头处再打个结,抬手就要去缝另一只眼。

那耄耋老者身子颤抖着,一只手拍打着身旁一名老者的手臂,嘶声吆喝:“阻止她呀,快拉住她!王大柱,让你婆娘赶紧离开,死了就别再作闹人了!”

他身旁那叫王大柱的,手中抄着一根扁担,不停舔着嘴,神情看起来十分紧张,既想上前,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院中的人也个个害怕的面无人色,没人敢上前阻止,就连门口多了一群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陌生人,也都没顾得上好奇问一声。

江稚鱼注视着那婆子,盯紧她仅剩的一只眼,往前踏出一步。

那婆子从容不迫的动作就停了一下,身子往后瑟缩一下,针线也掉到地上。

江稚鱼道:“你是谁?为什么上别人的身,为什么用这残忍的法子整治人?”

她这话和耄耋老者的话不谋而合,本来就害怕的人就更害怕了。

提前江稚鱼他们一步进来的蔡三妮,本来想去救她的杏子姐,这会儿也被吓得后退好几步,蹭到江稚鱼跟前,“她,她真是......”

江稚鱼没理会她,又往前踏出一步,望着那婆子,道:“不说吗?”

有个妇人小声提醒道:“她的嘴巴堵着呢。”

那婆子一张嘴里,破布塞得满满的,把两腮都塞得鼓鼓囊囊。

江稚鱼目光仍旧在那婆子身上,却见那婆子一只独眼恶狠狠地注视着她,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后缩。

江稚鱼一只手臂抬起来,手在空中一挥。

村民们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呼,然后王张氏的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一把扯掉口中堵的东西,一手捂着被缝上的眼,大声惨呼起来。

一边呼疼,一边扯鼻孔中,耳朵里堵的碎布,状态和方才的镇定从容完全不同。

“走了,走了,总算走了!”耄耋老者脱力一般,大口喘气。

有的村民发现江稚鱼的目光盯在半空,然后目光缓缓移动,似乎在看着人么东西逐渐走远。

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