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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佑睡到中夜,不知道怎得,突然毫无征兆的醒了。

睁开眼一看,眼前漆黑一片,他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夜色,仿佛被一张密不透气的纯黑幕布裹着,看不见一丁点光亮。

房间里安静极了,没听到虫鸣鸟叫,也听不见鸡鸣狗吠,唯有谢佑自己,和两名同窗轻微的呼吸声。

在这完全的黑暗,完全的寂静中,谢佑不知怎得,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种恐惧升起的突然,几乎瞬间就蔓延开来。仿佛这黑黢黢的房间里,藏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让他浑身汗毛一下就炸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想把脑袋藏在被子里,想把外露的手也藏进被子里,更想往床里面挪一挪,缩一缩。

可是,他一动没敢动,连呼吸都下意识放到最轻,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惊动藏在黑暗中的东西。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都紧绷起来,时间也变得格外漫长。

就在他感觉身体都绷得发僵泛酸的时候,手腕上突然一紧,一只冰凉的,坚硬的手,蓦地攥住了他。

他吓得几乎惊叫出声,双眼在这一刻睁到最大。

他什么也看不见,在这绝对的黑暗,和绝对的寂静中,恐惧被无限放大。

他的心跳地万马奔腾,他都怕下一刻,一颗心会跳出胸腔外。

莫大的恐慌攥紧他,他使劲挣了起来,妄图挣脱腕上的那只手。

可那只冰凉的,像是在冰水中浸泡过的手,力道奇大无比,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他的身体被那只手一寸一寸往外拉扯,他像一条摆在砧板上的鱼,任凭人宰杀。

身体慢慢被拉到床边,那只被拉着的手臂,已经半悬着,他只有用另一只手死死扒着床畔,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知怎得,他有一种预感,总觉得一旦被拉下去,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身体已经有一小半悬空了,他实在恐惧到极点,忍不住“啊”一声大叫。

随着这声叫喊,腕上的手力道一收。

对面的同窗惊坐而起,问道:“怎么了逸之?”

说着,火石的“吧嗒吧嗒”声响起来,打火石溅起星星点点的光,随即,油灯被点着。

谢佑腕上的那只手,在火光亮起的刹那,倏然消失。

同窗又问一声:“逸之,怎么了?”

谢佑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一盏如豆的光芒,在这一刻,像是骤然照亮的阳光,驱散了无边阴霾。

谢佑脱力地瘫在床上,像条濒死的鱼,浑身没有半点力气。

另一名同窗也坐起来,迷茫的跟着问一声。

先前点灯那同窗,感觉到谢佑剧烈的喘息,关切地掀被起来,举着油灯走过来,把灯放在谢佑床边的高几上,凑过脑袋去看谢佑。

“怎么,做噩梦了?”他拧着眉,低头打量谢佑。

谢佑终于能发出声音了,“没,没有......”

他嗓音暗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目光在油灯昏黄的光晕中搜寻一圈,才怕惊到谁似的,低声道:“方才,有人拉我。”

同窗安抚地笑一下,“你做梦了吧,这屋里哪有人?”

谢佑撑着床爬起来,坐在床上,声音还含着惊惧,“我说真的,没做噩梦,我很清醒,真的有人拉我。我本来睡在里面,被拉到了床边。”

同窗在他床边坐下来,本想笑着打趣他两句,凑得近了,能看到谢佑一脑袋的汗,以及眼中残留的惊惧,笑容就是一收。

抬眼瞧瞧门和窗,门紧紧闭着,门闩栓得好好的,窗户也紧紧关着。

不知道怎得,他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往谢佑身边挪挪,双眼四下张望,强自壮胆道:“不,不会吧,门窗都好好的,应该没人进来吧?”

这时,对面床上做坐着的另一名同窗,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趿拉着鞋子快步走过来,一屁股往谢佑床上一坐。

语气带着点色厉内荏,“肯定是梦魇了,我有时候也这样,心里清清楚楚,但就是动不了......”

话没说完,谢佑就摇摇头,“不是,你们看我的手。”

他把手臂举起来,让油灯的光晕照着手腕。

只见惨淡的光线下,他白皙的手腕上,清晰地印着四根青黑的指痕。

只看那颜色,就能感受到握在上面那只手的力气有多大。

后过来的同窗只觉得脸上血液一下褪去,汗毛瞬间炸起,迅速无比地跳上谢佑的床,跟他紧紧挤在一起。

强撑着道:“不,不会是谁摸进来偷东西吧?”

另外两人都不回答,同时想到,门窗都关得好好的,就算有人曾经进来,也不可能动作那么迅速地出去,还不发出任何声音。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三人都一句话不敢再说,拼命往床里挤去。

万籁俱寂中,气氛一下子就紧绷起来,黑暗中弥散着危险的气息。

在油灯光晕笼罩不到的角落,似乎有什么徘徊不去,黑暗中像是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三人。

三人都绷紧了身体,不敢喘息,更不敢动。

他们像在跟人拉锯,比赛谁的耐力更持久。

紧张恐惧的气氛,仿佛没有尽头,他们像被时间和世界遗忘。

这户人家隔壁的房子里,江稚鱼烦躁地坐起来,叫了声:“十三。”

苏十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姑娘,是要起夜吗?”

江稚鱼只道:“点灯。”

苏十三应一声,起身去摸索着打火。陈十一在另一边默默开始穿衣。

灯被点亮,江稚鱼开始穿衣服,满脸黑沉沉的,“咱们出去一趟,有不知死活的东西过来作恶。”

主仆三人穿好衣服,苏十三把墙上挂着的一盏马灯点燃,提在手里照亮,好奇追问:“姑娘,是什么东西呀?”

江稚鱼被打搅了睡眠,带点起床气,不想说话,简单道:“恶灵。”

陈十一打开房门,三人走了出去。

谢佑和两名同窗也不知道在床上紧绷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雄鸡的啼鸣。

......

这是一件发生在我朋友身上的真实事件。前些年,我一位男性朋友,和两名同事外出旅游,在一个风景秀美的村子里,真实经历的事情。

他给我讲述的时候,说当时他手腕上的黑青指痕好多天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