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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兰心就出门去,穿过大街小巷,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来到江府。

兰心在江知微身边长大,下边有小丫鬟伺候,也没吃过什么苦。如今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也是累得不轻。

江知微是被江家出族的,兰心虽是江知微的贴身婢女,守门的就算认识她,也没敢放她进去。

兰心苦苦哀求:“忠叔,你就让我进去见一见夫人吧,我家姑娘病得人事不省,我们大爷不管,大奶奶又不在府里,没人管我们姑娘,她就快活不成了!”

“夫人到底是我家姑娘的亲娘,忠叔你就让我进去跟夫人说一声吧,哪怕让夫人去看一眼姑娘也好。”

守门的忠叔十分为难,“可是老爷交代过,大姑娘已经出族了,今后不管怎么样,都和江府没关系,不准大姑娘再进江家的门。”

“忠叔!”兰心求道:“要不这样,我不进去,你帮我请夫人出来一趟也行。”

忠叔犹犹豫豫,最后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去问问夫人。”

陆氏听到消息,立刻让人把兰心带进来。这会儿江存勖不在府里,老太太不管事,她也不担心他们知道她还和江知微来往。

兰心进入卢氏的房里,立刻跪下哭泣,“夫人,您救救我们姑娘吧!”

卢氏大惊,赶紧追问:“微微怎么了?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兰心看了眼房里伺候的下人,陆氏连忙把人都赶出去。

兰心才道:“夫人,姑娘她快活不下去了,赵大爷他不是人,每天对姑娘非打即骂,明明有下人,大爷却非让姑娘伺候,有时候好好吃着饭,突然就把热汤扣姑娘脸上了,一个不如意,一脚就踹姑娘身上了,生气往脸上甩巴掌都是常事。”

卢氏听得心如刀绞,眼圈登时红了,颤抖地哽咽:“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微微呢?我的微微怎么他了啊!”

兰心继续道:“打骂还是好的,姑娘最难的……最难的还是夜晚,每次姑娘夜里伺候大爷,姑娘哭喊的声音……奴婢听着都渗得慌。伺候完后,姑娘那身上就没一块好皮肉,连着好几天都下不来床。”

卢氏听得揪心,忍不住捂着嘴巴呜咽起来,“我好好的女儿,千娇万宠长大,却要被人那么对待,可恶的赵臻,他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的微微,他凭什么!”

兰心陪着掉了几滴泪,趁着卢氏心痛,赶紧道:“夫人,您救救姑娘吧,您想想办法救救姑娘,不然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卢氏擦着眼泪,一颗心乱成一团麻,“早知道,早知道……”

想着当初江存勖不同意这门亲事,是江知微执意要嫁给赵臻,心里就满是焦躁,忍不住哭着埋怨:“当初不让她嫁,她非要嫁,怎么劝都不听,瞧瞧嫁的是什么人!”

兰心哭道:“哪里是姑娘非要嫁,夫人您是不知道,当初姑娘也是逼不得已。”

卢氏哭声一顿,“怎么就逼不得已了,当初我们好赖话说尽,她都不听,谁逼她了?”

兰心抹一把脸,“那是因为姑娘被赵臻欺负了,姑娘没办法,才不得已答应给赵大爷做妾。”

“什么?”卢氏忽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兰心看着卢氏又是愤怒,又是不敢置信的神情,想起江知微交代她的话,这时候就把当初的事情说出来,让卢氏更心疼,才能让她不遗余力帮忙。

“那天姑娘带着奴婢上街,本来打算去书店看看的,谁知道马车刚在附近巷子停下,奴婢和车夫张麻子就被人打晕过去,等醒过来,姑娘已经被那赵臻掳走玷污了。”

卢氏不敢置信地盯着兰心,猛地捂着唇,“你说什么?”

她大声喊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怎么敢?

兰心哭着打断卢氏,“夫人,早告诉您也没办法啊!那是寿王的嫡长子,老爷只是六品官,咱们府在京城没权没势。二姑娘虽然有本事,可二姑娘怎么会管大姑娘?为了老夫人,为了你和老爷,还有兄长们,姑娘就只能去给欺负她的人做妾。”

“甚至为了不让您难过,姑娘才装作是自己不检点,才和赵大爷有了首尾。姑娘说了,她就算再痛苦,也不能因为她一人,连累了老爷的前途,连累了阖府上下。”

卢氏听得心揪成一团,伏在桌上大哭:“我的微微啊,我苦命的微微啊……”

兰心松了一口气,终于激起了了夫人的愧疚之心,这样接下来要钱就好说了。

心里这样想着,担心卢氏一直陷入自己的情绪,耽误功夫,赶忙站起来,劝道:“夫人您快别伤心了,若是让姑娘知道了,还不知道多难过呢。姑娘原本不愿告诉您实情,就是担心夫人您难过,您快别哭了。”

卢氏强自忍泪,坐起身子,道:“我去求那赵臻,求他给微微一份放妾文书,我去给他磕头,我给他银子,把微微买回来。”

说着就站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兰心急忙拦住她,“夫人,您先冷静冷静,不管用的,赵大爷他恨姑娘,他就是要故意折磨姑娘,他是不会放了姑娘的。”

“他觉得他落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是姑娘害的,他说姑娘是丧门星,天生霉运,自打纳了姑娘,就事事不顺,他恨透了姑娘,怎么可能放姑娘离开?”

“夫人,咱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虽说他已经不是郡王了,但他还是寿王的儿子,只要有寿王在一日,谁也不敢把他怎样。”

“何况老爷已经将姑娘出族了,夫人您若是一定要出面,怕是老爷回来要怪罪于您,您若是和老爷夫妻离心,姑娘心里也会不安。”

“姑娘左思右想,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想着来找夫人您帮忙。请夫人您念在母女一场的份上,给姑娘一些银两,让姑娘逃出那个吃人的地方吧!”

卢氏惊的张大了嘴巴,失声道:“微微她想逃走!”

她下意识反驳,“这怎么能行?在京城怎么也是在我和她父亲的眼皮地下,就算不能照应一二,姓赵的怎么也不敢太猖狂,若是出去了……”

“不行,不行!”卢氏双手乱摇,“外面乱得很,她一个年轻女子,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夫人!”兰心有些着急,她不能在外停留太久,否则回去会引起赵臻的怀疑,急忙道:“姑娘只有逃出去这一条路了,留在赵家迟早一天要被折磨死。夫人您听奴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