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夫喊了几声，发现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
“顾总？你看什么呢？”
顾庭泽的视线牢牢地锁在苏满的身上，许久，才开口道：“苏小姐，别来无恙。”
时隔多年再一次听见顾庭泽跟自己说话，苏满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戴夫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着，他又换了一个人，继续讲述自己以前的故事。
戴夫走后，就只剩下顾庭泽和苏满两个人，白特助和黎曼都不在。
顾庭泽朝苏满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低声道：“难道看见熟人，苏小姐从来不打招呼吗？”
几年未见，顾庭泽周身的气势更加凌厉，原本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如今这种压迫感更加强烈。
苏满清了清嗓子，抬头道：“顾先生，好久不见。”
顾庭泽的喉结上下滚动，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四年的时间里，苏满的脸时常会出现在顾庭泽的梦里，模糊而不真实。
顾庭泽每每想伸手抓住，却始终只能碰到一个幻影。
梦醒过后，他的身上就会浮起一层冷汗。
顾庭泽一直以为是自己对苏满的怨恨太大，所以才导致她一直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可如今真的见了面，那些原本设想过很多次的冷嘲热讽的话，竟然一句都说不出口。
许久，顾庭泽又变回了以前那副样子，开口道：“不知道苏小姐又攀附上了哪家的权贵，竟然有机会来巴黎时装秀。”
苏满一顿，心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凉下去。
“难道我在顾先生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顾庭泽冷笑道：“难道不是吗？不管是陈元还是白旬，又或者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苏小姐勾搭的男人还很少吗？”
苏满语带讥讽：“那我确实不如顾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女人还是只有一个黎小姐，看来顾先生对黎小姐是真爱啊。”
没等顾庭泽说话，苏满又说：“也是，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可能不深？”
“当年不惜我的性命，也要我当移动血库，顾先生对黎小姐还真是爱到骨子里了。”
顾庭泽皱眉道：“苏小姐，几年不见，你愈发伶牙俐齿了。”
“真的吗？那我就先谢谢顾先生的夸奖了。”苏满毫无惧色的对上顾庭泽的眼眸。
顾庭泽冷声道：“苏小姐觉得我是在夸奖你？”
苏满：“这很重要吗？不管是不是夸奖，顾先生只要知道，我会把你们欠我的一点一点拿回来就好了。”
“苏小姐这话说的着实可笑，我欠你？”顾庭泽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一个抛夫弃子的人，也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闻言，苏满皱眉道：“你什么意思？弃子？”
顾庭泽没再说话，而是挑眉看着苏满。
苏满的心里升腾起一个想法，难道顾曜景是她的儿子？
可是当初那个妇产科的主任明明告诉她，那是个死婴！
“你的意思是说……”
话未说完，黎曼不知从什么地方跑过来，一把挽住顾庭泽的胳膊，笑道：“阿泽，你在这里啊，叫我好找！”
说罢，她看向苏满，动作顿时一僵。
黎曼忐忑不安的视线在顾庭泽和苏满两个人之间来回扫视，生怕两个人会谈到不该谈的话题上——比如顾曜景。
她试探性的开口：“你们这是老熟人叙旧？在说什么呢？”
顾庭泽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不善言辞的模样。
而苏满看见黎曼时，猛然想起三天前，她对自己说的那几句话。
【曜景是我和阿泽的儿子，你就别想了。】
对了，顾曜景是他们两个的孩子，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顾庭泽那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指，自己当初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便跟着白旬一起逃离宁城，回到南阳的事情。
苏满不禁觉得十分可笑，说：“没什么，黎小姐不必担心。”
黎曼干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好奇你们在聊什么罢了。”
苏满：“黎小姐要是好奇的话，不如加入进来？”
黎曼看了看顾庭泽的表情，立刻说：“算了，酒会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和阿泽也要离开了，不打扰苏小姐了。”
苏满也笑道：“那我就不送了，顾先生和黎小姐慢走。”
但是顾庭泽站在原地，不动如山。
苏满见状，便道：“顾先生不走？那我先走了。”
但是他拦在苏满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满皱眉道：“顾先生，麻烦你让一让。”
顾庭泽却站着不动，说：“许久不见，苏小姐和以前还真是不一样了。”
苏满背地里的手早就已经攥紧拳头，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人都是会变的。”
“不过苏小姐的变化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苏满冷笑道：“是吗？不过顾先生和之前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变来变去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对吧，苏小姐？”顾庭泽弯腰凑近苏满，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打量许久，顾庭泽又说：“苏小姐果然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苏满一顿，觉得这句话实在可笑。
顾庭泽记忆中的自己？那是什么样子的？
卑微、胆小、懦弱，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会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即使后来说自己再也不会给黎曼输血，恐怕在顾庭泽的眼里，也只不过是硬着头皮，强装决绝罢了。
“苏小姐笑什么？”
顾庭泽出声，苏满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笑了出来。
她回答道：“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可笑的事情罢了。”
顾庭泽皱眉。
苏满又说：“顾先生记忆中的苏满已经死了，她在宁城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顾先生这个时候提起她是为了什么？怀念？还是觉得能够继续侮辱我？”
顾庭泽的眉头皱的更深，他甚至产生了想要辩解的急切心理。
但是苏满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说：“不管是哪种想法，我奉劝顾先生不要继续用在我的身上了。”
“有本事的话，那就在商业战上打败我。”
她的眼神十分坚定，顾庭泽想要从中窥视到破绽却无果。
苏满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顾先生还不让开吗？”
顾庭泽凝视着苏满，如果是以前，苏满会因为这样的视线感到恐惧和颤抖。
可是现在的她不仅不害怕，甚至觉得不耐烦，觉得顾庭泽是在耽误她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