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医生来复查的时候，顾听寒听到敲门声，喊了一声进来。
他压根忘记了石方还在他床上这一回事。
在意识到石方的手和脚都搭在他的身上时，顾听寒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
“医生，我衣服还没穿。”
女医生听到这句话，又把打开的门关上。
顾听寒摇了摇身边的石方：“起床了，石方。”
“再睡会。”
“我饿了。”
石方立马就从床上弹起来了，怎么能让他的听寒饿肚子呢。
“那我去买早餐。”套好衣服，石方一出门就看到了女医生。
“你们？”女医生刚刚开门时，可没有看到石方。
“我，我刚在厕所里面。”石方结巴了一下。
“我懂，我懂。”女医生露出姨母笑，“里面的病人换好衣服了吗？”
“他换好了。”
“好的，那我先进去了。”
等女医生进去后，石方才去买早餐。
简单地做了个检查，女医生看着手上的单子：“再留院观察几天，等下次的检查报告出来，情况有好转的话，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谢谢医生。”
“顾听寒，我来看你了。”甘双儿很早就想来看他了，但她一想，有那个人陪着他，自己来也是挺多余的。
现在倒好，来是来了，还是跟顾听寒的父母一起来的。
双儿姐喊得是他的全名，顾听寒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生出一丝悲凉：“进来吧。”
女医生见状便出去了。
“听寒呀，我们来看你了。”顾母和顾父虽然是一起来的，但挨得不近不远的。
“母亲，父亲。”顾听寒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顾母走过去，坐到椅子上，握住顾听寒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听寒呀，这个学校不适合你继续待下去了，我和你父亲已经决定，等你眼睛好了之后，让你去国外上大学，双儿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手心落空，顾听寒把手抽了回去。
顾母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难受，她的儿子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甘双儿的脸色很差，她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了，顾父把离校手续都办理好了。
“所以你只是来通知我一声的，对吗？”顾听寒强忍着心中的痛，明明对他们不抱希望了，可为何如此难过。
“听寒呀，我们是为你好啊！你不要任性。”顾母苦口婆心地劝解，“你看看，你在这个学校待了连一个星期都没到，眼睛就差点瞎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听母亲的，母亲不会害你的。”
“等我眼睛好了，就跟双儿姐去国外上学是吗？”他安静了下来。
“是的，要好好养伤，等你眼睛好了，就可以去新的学校面对新的生活。”
“我知道了。”顾听寒点点头，“我累了，想休息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和你父亲明天再来看你。”
“嗯。”
甘双儿走时回头看了顾听寒一眼，寒，你真的很爱他呀……
顾听寒发了一会呆，抬起头，他伸出手，在空着抓着什么。
垂下手，他摸向眼睛上的绷带，以前眼睛受伤了，他特别害怕再也看不见了；现在的话，即使看不见，也会有那么一个人照顾他一辈子。
“石方，有你真好。”眼睛上的绷带散落下来。
石方回来时，只看到洁白的床单上是醒目的血，刺得他生疼，呼吸困难。
“顾听寒——”他几乎颤抖地喊出他的名字。
千颜和容玄请假来了医院，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石方孤单地坐在那里。
他的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满脸自责的样子。
“石方，这不怪你。”千颜知道再多的安慰也没什么用，但她还是想说些什么。
“不是的。”石方用手挡住眼睛，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声音哽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
死一般的沉寂，三人坐在椅子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三人连忙围了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了？”千颜着急地问道。
“抱歉，我们尽力了，以他现在的情况，你们还是换家医院看看吧，或许还有希望的。”
听到这话，石方的身子明显黄一下。
“石方。”容玄伸出手，以防他倒下。
“我没事。”石方强装镇定，“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顾听寒平躺在床上，他在想，要怎么跟石方解释。
“听寒，千颜和容玄来看你了。”石方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到床上。
顾听寒把手伸出被子，他想感受石方的存在。
石方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然后塞回被子里，只不过他把自己的手放在被子里，让顾听寒握着。
“让你们担心了。”顾听寒反过来安慰他们。
“顾听寒。”容玄有些生气，但也没说太重的话，“你也知道我们担心啊？遇到事情你二话不说就自己做决定了，有想过我们的心情吗？”
顾听寒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没想过要跟他们商量。
“所以是什么事情，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们了吗？”千颜问。
听石方说，是顾听寒自己弄上眼睛的，这里面的事情经过，他们三个一概不知。
顾听寒不说话，他默认了千颜的话。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千颜拉着容玄离开了。
石方欲站起身，可顾听寒抓着他的手腕，力气有些大。
“听寒，我是想去上个厕所。”石方在他做手术的时候，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外，生怕错过什么，愣是一口水都没喝。
顾听寒这才松了手。
等石方上完厕所回来，他们之间都没有交流。
“石方。”顾听寒喊他的名字。
“我在。”石方回应他。
“你能到床上来陪我吗？”顾听寒往旁边挪了挪。
“好。”
就这样，顾听寒靠在他的身上，听着他加速的心跳声：“你说我要是真成了瞎子怎么办？”
“嫁给我，我照顾你一辈子。”
“不嫁。”
“那我只能把你绑回家了。”
“可以。”顾听寒同意了。
这下轮到石方惊讶了，随后，他想到什么，坏笑道：“原来，听寒喜欢这种强迫性的行为。”
“不是……”
“我明白的。”石方故意打断他要解释的话语，“好了，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