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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番外,凯莎的过去(4)

饥荒,一场由于天灾人祸而衍生的更大的灾难。

由于华烨突然的战争行为,使得其余王权,贵族,为了自身利益而奋起反抗,打仗需要钱粮,可是整个梅洛星在开战之前就已经被华烨王权收割了一波金银重税,余下的粮草也就是使得人们堪堪不造反的程度。

面对当地王权的再度征税,贵族们自然是不可能让出自身利益,于是广大基层穷苦人民以及奴隶们便倒了大霉。

没有金银的穷人们被拿走了家里最后一粒米,米也没有的便被抓走了人,大批大批的自由民被迫降格为奴隶,和他们向来看不起的女天使们一同成了战场的消耗品。

贵族们在扞卫自身利益时是如此的勇猛,对手无寸铁的领民挥动的屠刀是多么果断,而那些趁机展开奴隶贩卖囤货居奇的老牌贵族们更是有了笑到最后的底气和资本。

当人们发现从前慈眉善目的贵族老爷们在利益让步面前终于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厉声谴责之际,他们又可以轻飘飘的来一句。

这一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不过是为了当地王权服务,所以一切都是当地王族带来的,一切都是霍夫曼领主的错!

“我的领地内在爆发饥荒?!这怎么可能?我家的税收定的可是全梅洛最低的!现在的前线消耗的主要粮食都是霍夫曼家过往的储备!”

凯莎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

作为一名有理想的统治者,她怎么可能会不明白攘外必先安内这么简单的道理。

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子民变成暴怒的饥民啊!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不去收的税,就有的是人代为笑纳了。

“你家定的税可能是很低。”

隋珈喝完手中最后一口汤,眼神似不经意间扫过周边看过来的人群,轻声解释道:

“但是昨天夜里那些负责去抄家的人在打开粮仓后的哭声是做不得假的。”

“粮食从农奴手中到你家的粮仓内还要经过层层盘剥,这正中间的细节是只有经手的贵族们才知道,你这种负责打仗最高层被蒙蔽也是在所难免的。”

“以后多注意详细调查就是了。”

经他这么开口一解释,凯莎感觉肩头一轻,投来的视线锐减,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话语是多么的不负责任。

诚然,她是缺少基层调查,过于依赖贵族集团,被蒙蔽后才酿成惨案。

但是人们是要吃饭的,穷苦人和奴隶们没人管你是什么情况,人们只知道他们吃不饱饭是因为你霍夫曼家大肆征税,没了霍夫曼家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换句话说,倘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有组织的管理起这些大批农奴,矿奴,让她们认清了局势,对贵族集团挥舞了屠刀,大开粮仓大肆报复,现在被挥刀的恐怕就是她凯莎霍夫曼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隋珈难得安慰道:

“别担心,虽然不久前还有人对你的人头明码标价五十万,不过他们已经被我处理掉了,起码现在,你还是安全的。”

“......”

凯莎觉得他的安慰还不如不说。

‘哐当!’

不远处,重重的摔打声突然响起,飞溅的瓷碗碎片伴随着女声愤怒的咆哮一同出现。

人们应声望去,还没看清人便听到一声娇喝:

“你们就拿这种喂猪的东西来糊弄老娘?低贱的奴隶!竟然敢戏耍我!”

说罢便抄起一旁的板凳,向着引路的老妇人砸去!

幸亏周边吃饭的人比较多,第一时间把她控制住了,不过饶是如此也有很多人受了伤——她的力气太大了。

“我可是凯莎霍夫曼的贴身护卫!你们敢抓我!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

此时已经凑到了跟前的凯莎犹豫了一下,没再往前走。

反倒是一旁的隋珈回问她:

“你的人?”

凯莎神色尴尬的点了点头。

“她叫若宁,是我忠诚的部下。”

“这样。”

隋珈点点头,主动道:

“那你回避一下吧,你在场我不好重罚。”

说完他便走上前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凯莎嘴角一抽,抓准零点几秒的时间有些慌不择路的跑到一旁,暗中观察。

她并没有选择上去袒护若宁。

犯了错就要给予惩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眼下这帮奴隶们才是霍夫曼王国的执法者,若宁扔掉的这只碗,就是对这个国家所有执法者的侮辱。

倘若不重罚,隋珈的威信就会一落千丈,而倘若凯莎在场,却又不袒护若宁,就会失去这套贵族班子。

凯莎不是傻子。

她需要隋珈的煽动能力,她也见识到了奴隶们团结后的前景,这是一批悍不畏死的恐怖战力。

而隋珈虽然没说,但她看出来对方需要她的贵族班底,手下奴隶不识字的无人可用的境地令他束手无策。

两人现在是绝对的合作关系,谁也离不开谁。

所以这里,让隋珈来处理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安静。”

随着隋珈一开口,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场面瞬间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凯莎其实还挺喜欢看这一幕的。

明明声音不大,但是隋珈这人只要开口说话就是能让所有奴隶们都安静下来。

没有铁血镇压,也没有辱骂恐吓,明明他就只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但他就是做到了令所有人发自内心的信服他,坚信他一定会给出一个人心中的公道!

随着场上安静下来,隋珈环视一周,看向了几个鼻青脸肿的瘦弱女子。

她们都是刚刚参军不久的前奴隶中的一员。

他对她们微微点头致意,目光中有了几分柔和。

“刚刚发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你们做的不错,一会去军需处,我给你们拿些药。”

说罢他才将视线投向被压制着的若宁,神情顿时冷漠无比,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说你是凯莎的贴身护卫?”

若宁知道来者不善,也是神色阴冷:

“是啊,怎么了?”

“原来凯莎的手下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领民的呀?难怪当我说造反的时候没一个反对的,原来你们就是这么作践民心的。”

若宁眼神逐渐眯起,眼神中杀意渐起。

“别担心,我会给凯莎一个面子。”

怎料隋珈突然一笑,看向压着若宁的守卫:

“把她放了。”

守卫们虽说不情愿,但还是有些愤愤的放开了她。

若宁活动了下手腕,撂下狠话:

“这个仇我先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

结果没想到她还没走出去一步,刚转过身就被隋珈停。

不得已,她又转回来,想问问对方想怎么样。

结果回头就看到隋珈冲着地上和土混杂在一起的饭沫努了努嘴。

“把你的饭吃干净再走。”

“哈?”

若宁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没听到吗?”

隋珈看上去有些诧异,他觉得自己声音已经很大了。

‘只好’又贴心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把你的饭吃完了再走。”

若宁一步不退。

“我要是拒绝呢?”

隋珈面无表情。

“你自己吃,或者我们帮你吃?”

此话一出,原本就愤愤不平围在周围的瘦弱的奴隶们更是上前一步,狞笑着就准备动手了。

就在这么个紧要关头,凯莎终于是坐不住了。

一个身法使出,横亘在两人中间,不断的对着周围人陪笑道:

“对不起,我的下属给各位添麻烦了,浪费食物是我们的不对,打伤姐妹们更是铸成大错,我给各位先道个歉。”

然而群愤一旦挑起来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扑灭,隋珈并未留情,直言道:

“喜欢出头?那你替她吃吧。”

凯莎也不气恼,微微一笑:

“好,我替她吃。”

说罢竟真的屈身下腰,捡拾起地上带着土的粥米,往口中送去,皱着眉咽下了。

“这...”

若宁哪敢真让凯莎替她受辱,让其他手下知道了还不得撕了她!

不得已,又再度狠狠的瞪了隋珈一眼,同样附身吃了起来。

隋珈一开始并未说话,只是注视着周边人们的表情,待她们从愤怒化为了无趣时,才再度开口:

“你是个好领导,所以我再给你一个面子。”

捏起地上沾着土的食物一口闷了进去,帮凯莎分担了大量压力。

待全部咽下后才警告道:

“记得警告你手下的所有人,下次再让我们的人逮到他们浪费食物,我们就判他们死刑。”

“好,我会去说的。”

穷苦人们因为饱受欺压,所以他们大多数心肠还是软的,看不得别人也被同样欺压,除非那个人真的太过分,伤天害理无恶不作。

不过那样的话,也就只能祈祷他不要落到被他欺负的人的手中了...

事情圆满结束。

人们解了气,同时凯莎的名望也得到了提升。

隋珈就更不必多说。

青天大老爷的名号早就坐实了,除了那老妇人硬拽着隋珈要给他介绍一段恋情之外,再无意外发生。

只不过...隋珈那局促的模样,倒也有些好笑。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工作交接的繁重使得凯莎一下午都没能离开办公桌。

而另一边的‘奴隶主’也是同样,只不过他对工作更上心,如同机器一般耐心的对待每一份文件。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对座了一下午。

直到那口感非常差劲的糊糊再度被端上办公桌...

凯莎看着若无其事边吃边继续批改文件的隋珈挑了下眉,忍不住开口道:

“不是,你真就平常就吃这个啊?”

如果说中午的饭还能用面子工程,表面功夫来解释,那晚上的饭凯莎可就摸不着头脑了。

他作为这么一支大军的领导人,竟然不开个小灶,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然而隋珈的回答很朴实:

“这不挺好的么,又方便又管饱。”

“你不是这支队伍的高层么?你明明可以吃更好的东西吧?利用你的名望开个小灶,谁会知道!”

“做饭的厨师,切菜的帮厨,看门的警卫,送餐的人。”

好像还真不少。

凯莎无语的看着他。

她本以为那些吃糊糊还能拼死作战的人已经够可怕的了,没想到隋珈这位重量级更是天天守着大鱼大肉,但是全部捐出去,然后吃着糊糊还能拼死作战的人!

只是这样折磨自己......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隋珈微微摇头,没指望她一个封建贵族能够迅速领略他的想法,只得解释道:

“想要得到士兵的支持,最好的办法不是教鞭的抽打,而是和他们同甘共苦。”

“今天你替若宁遭了罪,可别告诉我她屁话没说就走了。”

凯莎蠕动了下嘴唇。

若宁当然不敢那样做,她事后郑重叫来其他同伴,将凯莎的事迹夸大其词的宣传了出去,而后再度对凯莎宣誓效忠,以表真诚。

不仅如此,凯莎还得到了不少奴隶们的另眼相看,原本针锋相对的态度大有缓和。

而她所付出的不过是吃了两口掉在地上的食物。

这样算下来,她今天可谓是收获满满!

如此想来...她大概有些理解隋珈的举动了。

“你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呢。”

“哪有,我也没做什么吧。”

隋珈很是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

“单单是抛弃王族贵族不管,反而跑去团结奴隶,这就已经是史无前例了啊。”

“我只是在团结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团结的那帮人罢了。”

凯莎闻言忍不住吐槽道:

“不,最难管的就是这批奴隶了吧。”

隋珈对此果断摇头。

“也没有,只是你曾经的贵族心站的太高了,高到落不下来的地步了。”

“奴隶们所求远远没你想的那么多,他们想要的只是一口干净的水,一顿能吃饱的饭而已...”

说到这里,隋珈少见的露出了一抹追忆之色:

“如果是我之前的世界的话,他们一定能够做的比我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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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想简单概括的,结果没想到居然写了四章没完,太多东西没讲清楚了,这原本是长篇前传的布局啊啊啊!

下章应该能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