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窝里，已经十分暖和了。
林光霁的额上，甚至是在向外渗了涔涔汗珠。
卫拾探了手，轻轻摸了摸林光霁的额。
仍旧是冰凉的。
卫拾犯了愁，只拿出了一方手帕来，小心翼翼的擦拭了林光霁额角的汗珠。
“阿霁，你很难受吗？”
“没……”
林光霁伸了手，捉住了卫拾的手，“还好。”
林光霁讲着还好，可，他发白的双唇，是骗不了人的。
“医生马上就来了，阿霁，你再忍忍……你能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来缓解你的痛苦吗？”
卫拾握着林光霁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关切。
卫拾的温度，从他的手心里不断传出。
温暖的，有力的。
如同一阵阵轻微的电流，在林光霁的身体神经里游窜着。
这样的感觉，十分奇妙。
“我……不知道。”
林光霁敛了眸光，缓缓闭上眼，“就这么……陪着我吧。”
十四分钟，吴助理匆忙的敲了门。
卫拾这才松开了林光霁的手。
林光霁分明从来没有表达过他对卫拾的需求，但，他的身体，总会出卖他的。
他的手，分明绞着卫拾的手，卫拾一松，他就收紧。
“阿霁。”
卫拾略有些惊喜的回了头，抬手，轻轻拍了拍林光霁的发，“阿霁，你等等我，我去开门。吴助理请了医生过来。”
“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叫你觉得孤单，觉得没有安全感的，很快，好吗？”
“……嗯。”
林光霁松了手，双唇微张，“去吧。”
他孤单，没有安全感吗？
不会。
林光霁心想，卫拾怎么又在胡乱猜想，揣测他的情绪呢？他明明没有这样。
他明明没有需要任何人，包括卫拾。
不一会儿，卫拾引着人回来了。
林光霁的感官和反应，似乎比平常迟钝了许多。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听着他们讲话，也不能听得很清楚。
“阿霁，你不要怕，他是吴助理请来的老中医，中医世家的，医术很高。”
林光霁感受到了一阵温暖。
卫拾伸手，紧紧的握了握他的手，“阿霁，叫他为你把脉，好吗？”
“……好。”
林光霁想起身和老中医打个招呼，可，他的身体难免虚脱，动一动，体内的冰冷，都更甚几分。
老中医将他的手抬了起来，为他把脉。
“阿霁在路上的时候，身体突然有些灼热，好不容易压制了下来，回来之后，又开始一直发凉……很凉。”
卫拾看着老中医的神色凝重，更是焦急的说道：“我见阿霁身上发凉，于是连忙抱来了暖水袋，拿了几个暖宝贴，现在还在阿霁身上、还有被子里面贴着，医生……您的表情怎么这么凝重？阿霁的身体，该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
“不是。”
老中医收了手，叹了口气，卫拾的神情，更加紧张了。
“您说吧，无论您诊脉诊出了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说，无论治疗阿霁，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我都愿意……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切了，您就放心说吧。”
“卫总啊……”
老中医转了头，悠悠看向了卫拾，“您能不能……”
“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卫拾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手机备忘录，等待着记录老中医接下来的话。
“您能不能安静一下。”
老中医说道：“您一直说话，很影响我诊脉。”
“好。”
卫拾总算噤了声，只是，这关切的眼神，却是一个劲的在林光霁和老中医身上游转。
“是体内冰冷，不是体外，卫总，您用的这些方法，都是用在体外的，只能是在体外改变温度。但，他的体内的反应仍旧无处释放，才会这样的，纵身于冰火两重天。”
年迈的老中医捋了捋自己发白的长胡须，轻笑道：“卫总，您，就是他的解药。”
“那……阿霁中的这个药里，有没有毒？会不会致命？”
“没有，只是普通的药，当然不会致命。”
老中医抬了眸，有些诧异的看向卫拾：“就算是无法得到释放，也会在一天内减轻病症，恢复正常的……怎么可能致命？卫总，谁跟你说，这药会致命的？”
“一个……以卵击石的蠢货。”
卫拾微微眯了眯眼，“不会致命就好……谢谢医生。”
“吴助理，你去送医生回去。”
“是。”
吴助理应了声，带着老中医离开了。
卫拾目送着他们离开，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林光霁闭着眸，漂亮的长睫毛扑朔着。
卫拾躺在了林光霁的身边，“阿霁，你……睡着了吗？”
“……没有。”
林光霁艰涩的张了口：“我有点儿……头疼。”
“头疼？”
卫拾一把捞过了林光霁，轻轻的吻，落在了他的眉心。
“卫总……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那位老中医的话，你没听到吗？”
卫拾抬手，轻轻摸了林光霁的脸颊。
仍旧冰冷，但，被他吻过的地方，已经有了些许温度。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你治病啊。”
能做林光霁的解药，他倍感荣幸。
且……
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