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下轮到钱员外彻底怒了，倒是给王妈妈看的一头雾水。
“钱老爷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什么不可能？我昨天请的大夫来看的还能有假？”
“我……”
钱员外顿时语塞，脸色涨红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一旁的小厮眼神微闪，瞥了眼暴怒的钱员外，然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钱员外冷静了些许，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一口喝了下去，心中的火气这才消了大半，然后缓缓坐下，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我……想起来了，我有个朋友之前醉酒时跟我说过一件事，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和绣喜的事了。”
王妈妈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一动，回想刚才钱员外瞬间愤怒的反应来看，这个所谓的“有个朋友”说的就是他自己吧。
“那你那个朋友是谁？我认识吗？能不能把他找来？毕竟现在绣喜有了身孕，她还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总不能让孩子没有爹吧？”
“虽然绣喜是百花楼里的丫鬟，可也一直是清清白白的，这人吃干抹净就玩消失，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就算是抬进府里做个小妾也是可以的吧？”
见钱员外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王妈妈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他反正也没承认是自己，那就索性敞开了说。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能和钱老爷你做朋友的肯定是非富即贵，可我们百花楼现在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别说那个大人物了，就说城主大人现在也是对我们赞不绝口。”
“绣喜只是破身也就算了，可她如今有了孩子，那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了，还请钱老爷行行好，我知道绣喜身份低微，也不求什么，就想问问能不能母凭子贵，给个名分。”
闻言，钱员外皱了皱眉，重新打量了一眼王妈妈，心道没想到一个花楼老鸨居然能攀上如此高枝儿，还隐隐地威胁上了，就一个爱爬床的心机丫鬟罢了，至于吗？
他压了压火气，沉声道：“王妈妈你先别动怒，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管教不严，让手下丫鬟对人家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主动勾引的人家。”
眼见王妈妈想出声反驳，他摆了摆手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在百花楼多年，这里什么人没有？来这里的不都是寻欢作乐的男人，一个花楼女子，即便是丫鬟主动了，那男人会那样不是正常吗？”
这话说的王妈妈如鲠在喉，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没错，先不说别的，这里可是花楼，绣喜也是花楼里的人。
这世道，哪有男人会对花楼里的女人动真心的，何况又是绣喜主动的。
可也许是这几日受了唐筱凌的影响，加上跟李茂成达成了合作，王妈妈居然有了一丝希望，觉得花楼女也配拥有正常的生活。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悲凉，很不服气，但更多的是前路渺茫的绝望。
见她神色松动，钱员外心里冷哼一声，决定让她彻底死心，随即他压低声音，缓缓开口。
“这件事，我劝你还是再调查一下的好，因为我那个朋友他有隐疾，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虽然他府里有女人，但只要动了歪心思的，下场，呵呵。”
“所以啊，你还是好好问问那个奸夫是谁，到时候让我看看是谁，我也好替我那朋友出口气，敢动心思动到他头上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员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色铁青，神情极其不自然，言语中尽是毫不控制的杀气。
这么多年没有子嗣，他早就从府医的口中得知是自己的问题，随后他不信邪，一房又一房的抬人进府，每个都宠幸过一段时间无果后，才渐渐接受了这件事，那些小妾也变成了工具人。
从那以后倒是省事儿了，只要府里有人想用孩子上位，他就知道自己肯定被绿了，直接一顿严刑拷打，俩人，哦不对，仨人一块儿送去见阎王。
不过这些事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面对这种事情，即便府里的人的命都掌握在他手里，他也不想听到一丝不好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的故事编的很好，但没想到，不止房间里的人震惊了，隔壁房间里的绣喜也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只有早就怀疑的唐筱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嗑着瓜子儿，了然的点点头。
她就说嘛，那些女人和放出的话肯定是钱员外为了掩饰自己问题搞出来的障眼法。
这样，即便是他的问题，外人也不会说什么，那些女人更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问题。
估计那些和绣喜存了同样心思的女人，到死都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啧啧，还真是个人渣。
值得好好治一治。
至于绣喜肚子里孩子的爹嘛，唐筱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不过还是得验证一番才行。
这时，隔壁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不过这回是那个小厮。
“老爷别生气，为一个不相干的臭丫头不值当的，王妈妈我说你也是的，这么点儿小事儿还说出来惹我们老爷不高兴，那种不要脸的丫头直接浸猪笼就行了，至于这么麻烦嘛。”
“这要是传了出去，说你们百花楼里的丫鬟这么不要脸，以后谁还来这啊，知道的是怕被缠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百花楼故意讹人呢。”
“对，没错！”
钱员外满意的看了眼小厮，后者像是受到了鼓励，继续道：“王妈妈你也别嫌小的说话难听，要不是看在我们家老爷这么关照百花楼的份上，我也不敢多嘴，但这都是为了你好。”
“绣喜这丫头不能留，做下人的这么不听话，留着就是祸害，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惹的别人一身腥。”
钱员外赞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王妈妈。
“王妈妈，这件事你必须处理好，放心，明日我会多找些人给你们投票的。”
说完，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只留下面色苍白的王妈妈，和隔壁早已绝望的瘫软在地的绣喜。
“筱凌姑娘，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