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员外其实对那晚的事情有些怀疑,无他,只因为李茂成和巡察使来的太巧了。
但他也不确定,因为那晚的女鬼给他的感觉太真实了,一切又发生的太快,让他很是恍惚。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他现在只能被迫接受变成商会内奸的事确实是真的。
想到这个,他恨不得让那女鬼把自己带走得了。
“老爷?”
越氏见盯着自己不说话,紧张的叫了一声。
“妾身还没找呢,也没让别人知道咱们府上的事,不,不是……”
闻言,他回过神来,咳嗽了一下,见她慌张的样子,钱员外难得的没有发火。
“去让他进来。”
他虚弱的看了她一眼,待她应声出去,又叫来管家问了一句。
“城里新来了一个道长很厉害?”
管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确实,听人说他是专门清除邪祟的,今天早上我还听下人都在议论说那道长帮了不少人,最厉害的说是有个人高烧不止,那道长一出手那人便好了。”
闻言,钱员外心思一动,挥挥手让他退下了,躺在床上沉默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越氏急匆匆走到门口迎接,在门口看到那两人时,就觉得唐筱凌应该没有骗她。
那位道长看起来年纪大约六十左右的模样,一身灰色的道袍,胡子长长的,和头发一样都是雪白,手持一个拂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一旁的小道长倒是不大,二十岁左右,同样的一身灰色道袍,满脸萧肃,整个人看上去正气凛然,感觉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得身似的。
让人很有安全感。
“见过这位道长,我是这府里的姨娘,越氏,道长里面请。”
她特意将她的名字咬的很重,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道长。
那道长正是唐筱凌扮的,见她如此,面无表情的朝她点点头,走过她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
“放心,一切交给贫道就好。”
越氏听了大喜,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殷勤起来,一路引了他们来到钱员外的房间。
“老爷,我把道长带来了。”
说着,便要上前将他扶起来坐着。
“且慢!”
唐筱凌立即出声制止,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看着钱员外,眉头紧锁,心里却乐的不行。
魏都督可以啊!这人两天没见活脱脱瘦了一圈,眼眶凹陷,脸色乌青,看来是被折磨的不轻。
越氏和钱员外都吓了一跳,见她死死盯着自己,一边掐指一边念叨着什么,还不停的摇头,心都不自觉的悬了起来。
“道长,您这是,怎么了?我们家老爷他……”
越氏紧张的问道。
唐筱凌没回答,直接伸手止住了她的话,接着开始结起了手印,口中还念念有词。
“盛德巍巍,神功浩浩,体入自然,帽形三山,兼三十六部雷雨,玄功八九之变,吾今借清源妙道真君之神目,开!”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手印也正好结完,在额头眉间的位置轻轻一划,紧接着,整个人的气势骤变,没有了仙风道骨的出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罡气。
她将钱员外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番,并在他两腿间的位置多停留了片刻,脸上是凝重的皱眉,但心里想到那晚瞥见的画面,恶心的快要吐了。
做完样子又连忙将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最后一挥拂尘,在身前画了个圈,又恢复到一开始那仙风道骨的模样,沉重的缓缓点头。
“是了。”
两个字说完便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屋里的人都搞蒙了,就连丁思彤都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钱员外和越氏更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唐筱凌一步一步缓缓朝外走去,心里还忍不住吐槽:“愣着干嘛啊?赶紧叫我啊!再不叫我真走了!走了可不好接着演了啊!”
“道长留步!”
越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唐筱凌微微勾了勾唇,转过身依然是神情淡淡,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道长,您刚才那是?为什么说是了啊?是什么?既然来了,还请解惑。”
越氏一脸恭敬,她可不能让他走,同时心里满是问号,刚才不是还跟她说一切都交给他的吗?怎么啥都没说就走了?
钱员外也是一头雾水,虽然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个道长在故弄玄虚,但刚刚他那个在自己双腿间停留的眼神,像是一根针扎进了心里,弄得他是又心虚又惊奇。
再加上刚才他所有的做派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让他原本有些怀疑的心不由得相信了几分,随即也附和道:“请道长解惑。”
唐筱凌见这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效果不错,心中偷笑,脸上却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她淡淡的看了钱员外一眼,缓缓说道:“贫道初到扬城不久,夜观星象发现这个方位有异动,便寻迹而来,在大门外时便见府上黑气笼罩。”
“那黑气中有三个以上邪祟的气息,而且还越聚越多,因此,贫道才登门打扰,一探究竟。”
“贫道刚刚请了二郎神君,借了他的天眼一用,没想到这位老爷竟是那原罪,呵!”
说到这,唐筱凌面色沉了下来,眸光微冷的看向钱员外,看得他一阵心虚。
“自作孽不可活,一直无子嗣还不知收敛,这位老爷珍惜剩余的时光吧,贫道告辞。”
“道长别走!”
这回越氏反应更快了,见唐筱凌刚说完话就直接拉住了她宽大的衣袖,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
“道长,您可不能走啊!您既然能看出来就一定知道如何救我家老爷,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他吧,实在不行让那些邪祟都来找妾身,妾身不怕,只求我家老爷能平平安安就好。”
闻言,钱员外有些动容,唐筱凌心里撇撇嘴,这越氏能最受宠不是没道理的,看看人家这情绪,说来就来,一秒入戏都是侮辱她,简直就是时刻在戏中,片刻未曾离。
她装作有些不忍的将越氏扶起,然后认真的在她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眼钱员外,叹息一声。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