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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阵势把封氏的父亲封肃给吓唬得目瞪口呆,以为是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封肃招呼着封林与他一起去开门,二人打开大门一看是两辆马车,外形略有几分奢华。

马车上下来一位老爷和一位夫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人物。

封肃收了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上前拱手道:“不知两位贵人找小女有何事情。”

薛姨妈同薛姨父二人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封家的房子,确实如贾雨村所言是户殷实的人家。

两人又见其中一人头发隐隐有些花白,便猜测他是封氏的父亲封肃。

薛姨父见封肃向他行礼,便上前亲自把人扶了起来:“您老人家这般年纪了,怎好意思让你向我行礼。”

薛姨妈道:“我们是金陵薛家的,来找甄家娘子,是有了甄小姐的消息。”

封肃闻言道:“小婿与小女为了找我这外孙女儿,不知生了多少事情。我那女婿是个没福气的,如今有了这个好消息,他竟不能见了。”

梁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停下了撕扯的行为,跑来大门口看热闹。

她是知道金陵薛家的,就那个“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

如今又听了薛姨妈说有英莲消息的话,就猜测里面的事情一定不简单,遂上前请缨道:“薛奶奶,你口中说的这甄家娘子正是我夫君的妹子,我是她嫂子,不如我带你去找她。”

“我也怕走错了地方,劳烦娘子替我带路了。”薛姨妈道。

梁氏自觉要讨薛姨妈的欢心,一路上问起薛姨妈来的目的,又说了几句封氏的好来。

乖乖诶,这可是薛家奶奶,她这妹子怎么就苦尽甘来,有了这么个好亲家,梁氏想想就觉得有一股妒火从心中而起。

不过,这梁氏又想了想,和薛家攀上亲家,对她也是有好处的,也就又平添了几分喜意。

薛姨妈到了封氏的住处,就看见了这些凌乱的丝线,便知那贾雨村所说的封氏处境不好也不是假话,更生了要把封氏带到金陵去的心思。

因已经到了封氏的住处,也就不需要梁氏在此了。

薛姨妈给了梁氏几两银子后也就把她打发了。

封氏看着眼前衣着富贵的薛姨妈,有些惴惴不安,她听了嫂子说的,说这是薛家的奶奶,有她家英莲的消息。

封氏虽这两年在家中待的有些怯弱,但一想到眼前这位薛奶奶有女儿的消息,倒也生来几分从前作为当家主母的底气。

封氏有些激动地抓了薛姨妈的手道:“薛奶奶,刚刚听嫂子讲您有我家英莲的消息,可是真的?”

薛姨妈点头道:“是这样的,甄小姐被那拐子给拐去了金陵,恰好就我那外甥贾珠给救了。现在正和我那一双不成器的儿女一同在这雨村先生门下读书。”

封氏呢喃道:“那必然是这贾雨村所言了,我这女儿眉心有一颗痣的。”

薛姨妈笑道:“却有一颗痣,我们见了这么标致可人的孩子都喜得跟什么似的,如今得了你的消息,日后要是做了亲家岂不好了。”

与王夫人不同,薛姨妈是个真真热心肠的人,内里也没什么太多坏心思,和这封娘子聊了一会儿就打开了人家的心扉,称姐道妹起来。

因薛姨妈比封氏略小了几岁,便以姐称呼起来。

封氏有听说过那薛蟠的恶名,才六七岁的年纪就已经是那纨绔子弟了,若是长大了想也是酒色之徒,不是女儿的良配。

还是薛姨妈再三保证,她和他们家爷都是极为喜爱这英莲小姐的,绝对不会让薛蟠辱没了去,而且强调了薛蟠最近隐约有学好的迹象,给了封氏一个定心丸。

这封氏思前想后,薛家确实富贵,女儿以后嫁过去也是吃穿不愁,锦衣玉食不断。

假如不看那薛公子从前的品性,也算是一桩良缘。

况且这薛公子年纪小也还小,还未定性,说不准以后就好起来了呢。

若那薛蟠最后还是不像样,她也会拼了命把女儿带走的。

封氏想定后,便对着薛姨妈道:“妹妹说得我确实也有些心动,只是我的家境实在配不上。”

“什么家境不家境的,说来我家也只是个商贾人家,就是平白比别人家多了个皇商的名头,英莲这孩子是读书人家的孩子,倒还显得是我们高攀了。”

薛姨妈这番话,让封氏下定了决心,同意了薛蟠与英莲的娃娃亲。

薛家夫妻两个,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把封氏接到金陵去,遂让丫头们替封氏收拾了东西带上了马车,由于封氏的家私不多,也就没有再另外雇车了。

薛姨父走时,有命人拿了二百两银子与那封肃,说是给亲家娘家的见面礼。

这封肃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要做有钱人家的媳妇了,自然是喜闻乐见的让封氏跟着离开了。

梁氏也很高兴,因为封氏把绒杏也一块带走了,家里不仅少了两张嘴吃饭,还白得了这么多银钱,这么好的事情哪里去找。

没过四五日,三人就已到了金陵。

“去吧,去吧,去尽你这还未尽的凡尘吧。”一个跛足道人同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男子出现在了街头。

薛家的马车正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冷不丁的就有一个邋遢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撞了过来。

眼看要和马车撞上了,还好车夫技术好,及时把马控制住了。

车夫很生气,下意识地就要把鞭子抽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薛姨父探出头来问道。

“回爷的话,刚有个不知死活的人撞了过来。”车夫虽气愤却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回话。

封氏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轻轻拉起来帘子一看,这不是已经出走多年甄士隐么。

封氏垂泪哭泣,由绒杏扶着下了马车,一时情急就把手里的帕子甩在了甄士隐的身上:“你这个人,出去了这么久,还知道回来。”

薛姨父看见了眼前的场景大喜起来,原是这甄小姐的父亲回来了。

大喜过望后,他又怕引来其他人的围观,便赶紧派人去递话让夫妻二人上了马车。

在不远的拐角处,道士与和尚静静地看着远去的马车。

“富贵也罢,潦倒也罢,且随了他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