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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在挑选的时候,倒是没有想过,把主意打到其他丫头身上去,就怕又挨了贾母的训。

贾赦想着想着,就把一众模样靓丽的通房丫鬟给叫了过来。

在几番比对之下,他最终选定了一个模样俊俏,年纪与迎春相仿,叫作瑞秋的丫鬟,并且还为她销去了奴籍。

贾赦思及春秋正好相对,便没有为其再改名了。

只这瑞秋虽本姓李,但家中已无父母兄弟,只有个远房的表叔不知身在何处,因而便冠以其贾姓,名为贾瑞秋。

一时之间,贾赦与邢夫人的房里的丫头小子婆子们私下里都称呼迎春为大姑娘,瑞秋为二姑娘,当然这也都不是明面上的叫法。

没过两天,贾赦就私底下将瑞秋引给了孙绍祖看。

并且他还告诉孙绍祖,这瑞秋是他最心爱的养女,因自小没了爹娘,才抱养在了身边。

因怜惜此女孤苦,亦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疼爱些,只希望孙绍祖日后,能好好待他的女儿。

这孙绍祖是个好美色的,才见了瑞秋,便觉其生得十分妖艳,很快就已经心猿意马,酥倒了半边。

孙绍祖五大三粗的,见了佳人是脑子也转不动了,哪里还管眼前女子是不是贾赦的亲生女儿,当下就决定要定亲了,真恨不得下月就娶了。

但贾赦却不紧不慢地说道:“世侄稍安勿躁,我那大女儿定了内阁群辅付家三房的公子。于今岁十月出嫁,于情于理,我这小女儿都是要晚些出嫁的,世侄恐怕还要再等些时候的好。”

孙绍祖听了这话甚是不乐意,只瞪着他的大眼睛,好像要爆出来一样,嘴里大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大老爷还欠了我五千两银子,该怎么办好呢!”

贾赦忖度其威胁之语,唯恐被其捅个窟窿,叫人看了笑话,又想到迎春的婚事自有老太太做主,轮不到他这个亲爹多少事,便笑道:“也罢,我这大女儿是合了八字定了十月初五的,这小女儿……”

孙绍祖打断了贾赦的话,横笑道:“小侄我也不耽误你们家的事情,我是不信这些长比幼先的。况且她也不是大老爷的亲女儿,和你们家姑娘出嫁的时间也不犯冲突。所以,我也退一步,和这位瑞秋小姐的婚事,要不便定了六月吧,这也就有四个月的时日准备着了。”

“哈哈哈!”贾赦尬笑三声,嘴里说道:“贤侄说的有理,贤侄说的有理啊!就这么样吧!”

在两人谈拢后,贾赦没有多逗留,便带着瑞秋回去了。

为了让其更有国公府小姐的气度,贾赦便让邢夫人去请迎春的教习嬷嬷,去教瑞秋规矩。

迎春、探春、惜春三位姑娘把贾赦和邢夫人夫妻两个的所作为都看在眼里。

迎春只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探春倒是犀利地说了几句,而惜春只道:“这瑞秋,何苦来哉,要往那狼窝去,若是我必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迎春听了惜春的话,心中有些不自在,“你自当看不见就是了,何必又说这些做姑子的话,让老太太听了伤心。”

探春道:“四妹妹这么说,竟是了悟了的,只是我偏不喜欢那些西方的东西,我瞧着倒不如在府里建个道观,给妹妹修行也是好的。”

湘云笑道:“我看这位瑞秋姑娘倒是极为愿意嫁去孙府的。”

惜春本要辩驳迎春两句,但听了探春和湘云的话后,倒也没继续说下去。

而瑞秋经过了近四个月的教习,气度确实是愈发往千金小姐的方向靠拢了,但她的底子里却还是能透露出,一丝两丝的娇媚与妖艳。

成亲的前一天,瑞秋得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原本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从一个通房丫头成为官宦人家的奶奶的,她觉得自己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瑞秋正让伺候她的两个丫头,为她梳着头发,突然就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丫头。

“二姑娘,太太过来了,想要和姑娘说几句话。”

这丫头话刚说完,就有人打起了帘子,请邢夫人进来了。

“给母亲请安。”瑞珠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眉顺眼的朝着邢夫人行礼。

邢夫人鼻尖发出了哼声,看着瑞珠头上的珠翠,心中莫名有些复杂,“老爷让我来问问你,可是都准备好了?”

瑞秋应声笑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已用棉花染了鸡血,万事都已经是好了的,老爷、太太不必担心。”

邢夫人点了点头,“你原是老爷的丫鬟,如今既成了我们的女儿,便也叫我一声母亲了。”

贾瑞秋应道:“太太说的,我都是知道的,嫁去孙家后,我自然是忘不了老爷和太太的恩德的,老爷、太太给了我这场富贵,从此您二位便是我的亲爹亲娘了。”

邢夫人闻得此语,见她上道,便点了点头,又说了会儿话后,方才走了。

第二日是瑞秋出嫁孙府的日子,孙家也是派了花轿过来接的。

然而贾府中,送瑞秋出嫁的,也就贾赦夫妇还有迎春了。

贾母等人皆装作不知此事,也不出席,随着贾赦玩闹去了。

鸳鸯一边替贾母锤着腿,一边笑着问道:“大老爷这般胡闹,老太太怎么也不管管。”

贾母笑道:“本来我也在想着你们大老爷这次会怎么收场,毕竟这位孙家的可是个不通文墨的武夫,不是这么好唬的。”

贾母说完上句又继续道:“但谁能想到你们大老爷,竟能有这么个主意,让丫头代嫁,真是亏他想得出来。”

鸳鸯接了贾母的话道:“不过大老爷,也和孙绍祖说明了瑞秋并非其亲女,所以就是那孙家大爷现在反悔也是来不及了。”

贾母点了点头,“正事如此。”

鸳鸯又道:“不过,那孙家既是个狼窝,瑞秋进去哪还能有好的。”

贾母道:“这瑞秋与迎丫头不同,你倒莫要小看了她。她是你们老爷从那窑子里带回来的,比那青楼女子会作弄多了。我瞧着,她应该是有那个本事,能降服住那孙绍祖的。”

鸳鸯点了点头笑道:“还是老太太英明,鸳鸯是不能比的。”

贾母笑了笑,降低了声音对着鸳鸯道:“我有什么英明的,究竟还是娘娘更厉害些,把你送到我身边。”

鸳鸯心里咯噔了一下,“老太太……”

贾母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和鸳鸯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鸳鸯心知老太太是默许了她的作为,心中感激不尽,自然伺候贾母也更加尽心了。

迎春因想着瑞秋是替自己出嫁的,便也带着司棋和绣桔,来为瑞秋送嫁了。

眼看着孙绍祖骑着马已经到了,迎春握着瑞秋的手叹道:“瑞秋妹妹,谢谢你了……”

瑞秋冲着迎春笑了笑,又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又过来一小会儿,身边的丫头就已经给瑞秋盖上了红盖头,并扶着她上了花轿。

那孙绍祖却撇了一眼迎春,心里想着,这贾府大房长女的模样并非他所喜欢的,还好是未娶了她。

因而又高高兴兴地拜别了贾赦和邢夫人,就策马转身离去了,而瑞秋的花轿也同样的跟着他而去。

瑞秋的嫁妆并不多,是虚抬了六十四抬,其中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另外也按小姐的惯例,陪嫁了四个模样清秀些的小丫头,这倒叫这孙绍祖是无从下手,此也乃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