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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后,天色微雨,兰湖面上花船摇曳,歌乐飘扬而起。

灯光明亮的船舱内,北堂卿正自己对弈,招财在旁边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大山端着水果上来:“主子,雨势渐大,只怕欧阳公子不会来。”

把一粒黑子放入局位,北堂卿笑道:“我在此等候,来与不来都由他。”

近来多雨,下午晚霞满天,他想着今晚该晴朗才是,谁会想到他下雨。

大林进来,轻声道:“主子,欧阳公子来了。”

“北堂贤弟。”欧阳舒迈入船舱,见到他正对弈,笑道:“倒不曾想北堂卿也有和我一般的爱好。”

北堂卿顿时来了兴趣:“来一手如何?”

在他对面落座,欧阳舒笑望向他:“我的棋艺一般,贤弟可要手下留情。”

“巧了,我的棋艺也是一般。”

“那咱们还真是半斤八两。”

拭手后,欧阳舒执白棋与他对弈。

北堂卿猜测欧阳舒的棋艺应该不差,不曾想远超自己。

不到两刻钟,北堂卿就被欧阳舒打得落花流水。

欧阳舒见他惊讶,眉梢藏有温柔:“我可是十分小心才没有被你打败,再来一手?”

“好。”

把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放回棋盅内,北堂卿朝着他展颜一笑。

这一笑,让欧阳舒整个人心都酥软成水。

垂眸掩去眼中的情意,欧阳舒再抬眸时,只余亲切的笑容。

接下来两个时辰内,北堂卿输了又输,输到后面差点连粗话都出来了。

欧阳舒不敢相信平时雅致如竹的人会骂脏话,瞬间觉得他好可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让他好想抬头抚摸他的头顶。

把棋子放桌上一扔,北堂卿笑道:“不玩了。”

原本来吃饭的,结果下了一晚上的棋。

欧阳舒笑道:“我来的时候带了炭火和肉,还有上好的酒,酒是西域的青粮酒。”

北堂卿眼前一亮,青粮酒是西域一种特产,是由他们那里才有的青粮所酿,他之前喝过一次,醇香清甘透着一股子独特的香味,十分难得。

没有想到,欧阳舒竟然能弄到青粮酒。

他们让人把桌子搬到船头,摆好烤架。

北堂卿才发现欧阳舒什么都准备好了,顿时觉得他细心。

接下来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欧阳舒烤得一手好肉。

接过他手里的烤鸡翅,浅尝一口顿时双眼一亮,手艺竟然奇佳。

欧阳舒笑道:“小时候我弟弟与妹妹爱吃烤肉,慢慢就学会了。比起下人在旁边,自己烤着更有味道,吃起来更香。”

“确实如此。”

在秦王府时,他也喜欢和子雅二人边烤肉边喝着小酒,惬意舒适。

北堂卿正端起酒杯喝酒,船突然一晃,酒直接洒到他袖口,差点摔倒在地。

“主子。”

大山和大林眼明手快扶住他,抬头瞧见船尾被另一艘船撞上。

北堂卿的视线在瞧见对方船头上的北堂奉时,蓦然冰冷。

欧阳舒扶着船栏,幽沉望向得意张扬的北堂奉。

北堂奉朝着北堂卿扬手:“堂弟,实在不好意思,船夫喝多了几杯。哈哈。。。”

几个公子哥从船舱后走出,看清北堂卿时脸色微变。

他们都是在淮水混的公子哥,谁不认识北堂卿。

这位五官绝美,却手段狠辣的北堂卿,在他们心中,如狼一般的存在

谁也不敢说话,只尴尬立于北堂奉后面。

北堂奉冷哼一声,朝着船夫大喊:“走,可不能打扰我堂哥和别人的幽会,不然的话,会死的很难看的。”

北堂卿没有生气,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看着他离开。

欧阳舒注意着北堂卿,却从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怒意,更加讶然。

“这位,难道就是北党奉。”

莫名的,欧阳舒感觉他就是。

北堂卿拿起酒壶为他倒酒:“确实是,实在抱歉,让欧阳兄受惊了。”

“每个家族中总会有几条恶心的蛆虫,半分不奇怪。”

“确实是。”

二人重新坐好,不受北堂奉的影响继续喝酒烤肉。

正当二人喝得正酣时,前头突然惊叫声四起,大火蓦然照亮了整个兰湖。

被烧燃的船上有人纷纷跳入湖中,尖叫声,求救声划破夜空,不远处立刻有巡逻队过来。

北堂卿起身望着腾空而起的熊熊大火吞没掉船只,湖面上还有许多人在挣扎,旁边的船能救的尽量把人救起来。

大山指着那船道:“爷,着火的船不正是北堂奉的刚才的船吗?”

“哦。”北堂卿放下手里的酒杯,讶然:“确定吗?”

“确实,刚才属下还看到他掉河里了。”

欧阳舒点头:“确实。”

从刚才起火后他抬眸,刚好瞧见北堂奉掉河里的情况,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公子哥。

船上的火是扑不灭了,很快湖面上的人都被救起,巡罗队一来,许多人也慢慢让花船靠岸,纷纷回家。

北堂卿也没了什么游玩的兴趣,加上夜色已深,在征得欧阳舒同意后让船往回划。

坐上马车刚坐好,帘子被欧阳舒掀开。

“可是还有事?”

欧阳舒笑容亲切道:“北堂贤弟,这几天我有事要离开淮水,去一趟台海城,咱们只能下次再聚了。”

“可以,我过些日子要回京城,到时候咱们京城再聚。”

“好,贤弟保重。”

“欧阳兄保重。”

这些日子相处,北堂卿还是蛮喜欢这位朋友的,有心与他相交。

北堂卿回到北堂府时午夜已过,沐浴过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榻上看书。

半个时辰后,大山进来,恭敬作揖;“爷,咱们的人回来了。”

“嗯,如何?”

翻过页,北堂卿头都未抬。

“咱们的人已从北朝奉身边的人套出话,是文在听和北堂奉合谋设计夫人,计谋是北堂奉出的,文在听出人。”

“很好,北堂奉现在如何?”

“头撞到了船,拖上来时双脚被血沾满,生死不明,已被抬回家中。”

“休息吧。”

北堂卿放下手里的书,边脱衣服边往床榻走去。

待他睡入被窝后,大山把其他蜡烛吹熄,只留一支照亮,随后轻柔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