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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顾昭述最初只是断断续续的低声哽咽,到了后来,忍受不住地放声哭了出来,“明,霁……”

浓密而纤长的睫羽裹上了泪露,宛如轻羽一般颤动着,看上去实在可怜。

郁迩让他缓了片刻,贴近他的耳畔,低声诱道,“换个称呼的话,会更有用些……”

顾昭述哪能不知道他想听什么,此刻头脑混沌,张了张嘴实在喊不出口,最后咬了咬牙,恶声道,“别废话!你……”

最后一个字节已经带上了颤音,剩下的话都埋没在一片哭腔里……

郁迩指尖抚过他的眉眼,轻声笑道,“战无不胜,威震天下,是我低估顾将军的耐力了……”

~~

翌日正逢休沐,昨夜太过了,顾昭述中途晕过去好几次,到了最后沐浴,换被单时他也没醒。

早春时节暖阳和煦,光线从镂花窗的空隙中过滤出来,映射下一地碎片阴影,凝成一道道成团的光晕。

郁迩拥着顾昭述睡到了午间,怀里人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眉宇间渲染着温柔舒和,看起来很乖。

不由自主地,郁迩心情舒畅,移开了视线,掀开床帘透过镂花窗瞥了一眼天色,顿了一会,不舍地将怀里人的头轻放在软枕上,轻脚下榻。

少顷后,郁迩端了碗肉沫清粥上来,上面搭配了些色泽鲜亮的蔬菜,将顾昭述扶坐起来,轻声道,“阿述,吃点再睡好吗?”

“别吵……”顾昭述下意识喃喃道,眼皮沉重,实在困极了,只想继续睡觉。

郁迩用瓷勺搅动着肉粥,散了些热气,喂到顾昭述嘴边,柔声道,“宝.贝,张嘴。”

顾昭述迷糊之间避了几次没避过,清醒了一些,只想快点结束,乖乖喝完了整碗粥。

郁迩将空碗随手搁在木柜上,用手巾擦了擦他的嘴角,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几团光晕上,浅笑道,“难得放晴,不然我们去晒晒太阳?”

~~

后院里。

郁迩坐在躺椅间,顾昭述趴坐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宽肩,迷迷糊糊陷入了沉睡。

云层淡薄,天际泛着浅浅的蓝色,宛若澄洁纯澈的碧水青海,煦阳弥漫着暖气,洋洋洒洒的,笼罩在两人身上,仿佛是盖上了一层天然的被毯,舒适温热。

郁迩环着他,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搭在他的后背上,一搭一搭极有频率地轻拍着。

青石板路铺满了碎石子,阳光斜射下来,洒在上面,反透着银光,连接着一汪广袤的池塘,白鹤栖在旁侧,微仰着头,抖动着洁白轻羽。

早春里杏花纯白,镶嵌着丝丝红蕊,随风蹁跹散下梢头,池边青柳翠绿,施施然垂了下来,落入池中,湿答答的,混杂着杏花花瓣,波光潋滟。

郁迩凝视着怀里人舒和的眉眼,在这一方只余他们二人的小院,在这一隅安生之地,在这一瞬间,只觉得再满足不过了……

仿佛可以扔下所有的仇恨压抑,抛开所有的执念困顿,就这样抱着怀里人,一直抱着,享受岁月静好……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似乎生怕吵到了两人。

郁迩没有动作,不过因为外人前来打扰,面容间掠过一抹稍纵即逝不易察觉的冷意。

阎遇眼神不敢乱瞟,更不敢去看他怀里的顾昭述,慢步走近了些,在郁迩身旁附耳低声道,“主子,西蕃公主来了。”

郁迩视线停留在怀里人熟睡的面容上,这时候哪舍得离开,声音放得很低,“不见。”

阎遇点头应是,迈过蜿蜒曲折的廊檐,走了一段路,却在拐角处见到了白榆负手孑立的身影,淡白色梅影长裙上覆着的轻纱随风招曳。

她把视线从远处小院里收了回来,面容间并无任何意外之色,看向阎遇,轻声笑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们这两日见过秦章吗?”

这两日秦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本她也没管,不过失踪的频率也忒高了,好歹是世子,她还是得关心一下。

阎遇闻言仔细思索起来,沉吟道,“秦世子这几日并未来过府上,只是与沈侍郎走得颇近。”

白榆略微讶异,眉梢微扬,“沈侍郎?”

~~

二皇子府。

褚湛手里提着药材,正巧遇上冬青从府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堆褚郊曾经穿过的衣裳。

眸光划过一抹幽深,褚湛立在原处默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前路被人挡住了,冬青抬眼,微微惊讶,恭敬行了个礼,“七殿下。”

褚湛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衣物上,明知故问道,“这是?”

冬青面容间浮现了一抹忧愁,似是凄苦,又像是难过,“这是九殿下生前所穿衣物。”

“最后一批了……”他抿唇低声道,“二殿下让把这些清理干净……”

褚湛淡淡颔首,也不阻拦,给冬青让开了路,幽深的眸子静静望了片刻冬青离去的背影,又转向眼前的朱木红漆大门。

二哥,真希望你知道真相以后,依然可以这么决绝,这么无情……

自从褚郊随着五皇子去后,褚滋的病躯每况愈下,即使褚湛常常暗地里给他送来药材,他也还是犟着不肯接受,仿佛是决了心要任由身体慢慢拖垮下去……

他变得更加沉默了,平日里不再说话,只是天天躺在太阳底下,就好像灼热的阳光可以刺透所有的阴霾和黑暗一样。

褚湛把药包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与以往无数次褚郊的动作一样,恍惚间,细微的动作让褚滋生出了些仿若隔世的感觉。

只是不同的是,院子里曾经惊艳盛放的簇簇红梅早已经凋落了,只余下些朽木残枝……

褚滋缓缓睁开了眸子,一袭湖蓝色锦袍的褚湛映入眼帘。

尽管知道并不可能是他,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划过了些失望。

褚湛自顾自落座在石凳上,手肘搭在被艳阳温的有些热的石桌上,不动声色道,“二哥,你把九弟所有东西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