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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父皇一念之间,以判国之罪论处,不再提供任何军需物资,镇远军无力应战,与此同时,号召天下各族以端正国纲为名歼灭之,顾将军认为,纵使你再是武功盖世,又寡能敌众吗?”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早年间镇远军的物需军备都是从南郡购进吧?倘若局势成了这般,南郡之人最重信义,想必也不会再出售给顾将军任何军备,顾将军以为自己还能有退路吗?”

“公主未免极端了些。”顾昭述不以为意,眉梢微扬。

“如此这般,北楚焉能幸存?倾一国之力与我同归于尽……,且不说北楚得不偿失,你认为你那穷奢极欲的父皇能豁得出?”

“虽然极端,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褚念姝柳眉略弯,轻笑道,“顾将军还记得十年前的酷吏变法吗?”

“十年前,父皇倚重酷吏,一举统治北楚,固稳朝纲,那时候酷吏横行,烧杀抢掠形同野匪,可纵使他们再恶贯满盈,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因为他们是父皇的鹰隼,代表的是父皇的权威,所有人自然而然把他们与父皇归为一党……”

“可是后来呢?不用本宫多说了吧?父皇宁愿选择自断臂膀也不容许他们的存在,由此可见,父皇不是只能依靠酷吏才得以统治北楚,北楚除了顾将军,也并非完全没有倚仗……”

褚念姝望向顾昭述讳莫如深的脸庞,面容间更加从容,娓娓道来。

“如今顾将军的名头挂在北楚之下,暂时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不过假以时日,谁又能知道这样经不起推敲的平衡会什么时候坍塌呢?”

顾昭述眸色里漾着些许笑意,平静道,“所以公主的意思是?”

弯绕许久,褚念姝终于将自己的底牌亮出。

“将军若与本宫成婚,便是彻底入了北楚皇族,这于将军,于北楚,都是一种保障,互利共生,何乐而不为呢?”

“公主说得让我很动心。”顾昭述听得兴致缺缺,眉间笼罩着些许冷意,淡淡道,“不过我早已有了枕边人,他心眼小,绝不会答应的……”

~~

褚承坐在高高的山坡之上,灿阳如瀑倾泻下来,笼罩着他,暖融融的,白皙的指节间勾了一根狗尾草,在金光下更显和柔。

他抬眸望向层层叠叠的林木,清风徐徐拂过山岗,初春的嫩草迎风招曳,阡陌旁的簇簇野花姹紫嫣红,蜜蜂仿佛在耳边嗡嗡鸣着。

众生万物都生于阳光之下,猝然间,让褚承也有些置身光明的恍惚感。

脚步声在身侧停了下来,褚淀在他身旁缓缓落坐,曲着膝,轻声笑道,“喜欢吗?”

已经习惯了褚承这些日子的少言寡语,褚淀自顾自说道。

“你要是喜欢,日后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来……”

褚承闻言微微侧眸,一时之间摸不清褚淀的意思,明明知道自己对他的恨意,还敢对自己这么不设防?

思索之间,脚尖陡然一滑,还未待他反应过来,褚淀就眼疾手快把他搂在臂弯,“小心!”

褚承重新坐稳,默不作声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褚淀仿若未觉,只是静静坐在他旁侧。

观览着景色,不知想到了什么,褚淀忽然浅浅笑了起来,“花与蝶,松与月,柳与蝉,云与风……,你瞧这世间其实很美……”

褚承默然片刻,眼神略显空洞,笑道,“是啊……”

褚淀静静看着他,忽然转了话口。

“哪怕你我注定不能相爱,至少安安生生把日子过下去也是好的……”

安安生生……

褚承心下苦涩,真的可以吗?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心情不好,但其实一切都取决于你,我唯一希望的只有你的心可以向着我,只要你做的到,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我们好好过日子……”

到了最后,褚淀的声音居然还惨杂着一抹小心翼翼,“可以吗?”

褚承敛眸垂首,一直没有说话,褚淀试探性把他拥入怀里,他也没有反抗,不知道是已经心死,还是有了些许动容,亦或者,二者兼有。

~~

礼部修政院。

主位上,郁迩指节翻动着这些时日礼部的事务综述,下首的江谦心不在焉,郁迩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了?”

江谦猛地回神,连忙道,“没事……”

郁迩对他的事并不感兴趣,也没有多问,把批注过后的册子递给他之后,江谦想要抬脚离去的步子却顿住了。

只听见他转过身来,支支吾吾道,“郁先生与顾将军的关系好吗?”

郁迩眸色微动,不过面容间不见分毫,淡然道,“抬头不见低头见。”

江谦了然点头,他们二人毕竟是邻居,基本的寒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郁迩瞥向他犹疑的神色,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了?”

“我与昭哥先前发生了些冲突。”江谦有些困顿,又有些挣扎,凝神看向郁迩,低声道,“郁先生认为我们还有机会和好吗。”

平心而论,郁迩并不希望他去打扰顾昭述,顾昭述直到如今,心底里或许还藏有对他们二人的自责和愧疚。

郁迩希望这些不好的情绪可以渐渐淡去,而不是反复提醒着他,让他煎熬。

于是他轻声道,“事已至此,执着过多亦是枉然,不如遵循因果,于你们二人都好。”

江谦愣住了,他之所以会和郁迩倾诉这些,是觉得郁迩是韩书斋的先生,博闻强识,修身治世道理通达,肯定能和他说上一二,可不料,他却直接让他放弃这段友谊。

直到江谦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郁迩往身后微仰,倚在靠背椅上,方才他与江谦谈话时,便已经感受到某人的气息了。

顾昭述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神色讳然,面容间不辨喜怒。

郁迩淡声询问道,“都听见了?”

“嗯。”

郁迩的指节轻扣在桌案上,悠悠道,“那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