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奶后怕的拧紧眉头，初宝搅着手指想了半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小嘴一张一合：“我还在屋里，没有不见，就在床底下。”
二老一懵，怎么也想不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不打算出声的童老头忍不住道：“怎么会呢，昨儿我们将屋子翻的底朝天，没看见初宝啊。”
莫不是他眼花了？
不能啊，就算他年纪大到老眼昏花，几个儿子也不会看错啊！
见二老不信，初宝就问：“爷奶有没有在床底看见珍珠蚌？”
“没见着。”童老太摇头，她光顾着哭了，没留意过床底有什么东西。
童老头仔细回想，昨夜他急的走来走去，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海蚌。
但海蚌跟初宝有什么关联？
“阿爷有见过那只蚌，长椭圆形。”
初宝：“那就是我呀。”
此话一出，屋子陷入长久的沉默。
二老面色古怪，呆呆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自爆的初宝心慌慌，不安的咬着手指头，小短腿盘紧，想着爷奶怕的话她就回海里去。
虽然海里不好玩，没人跟她说话，但总比吓着他们好。
七七说人类信奉鬼神，也畏惧妖怪。
她是一只成了精的妖怪，会吓到人类。
可一想到黑黢黢，无边无际的海底，她就心里难受。
初宝不想回去，里边没有好吃的好玩的，更没有疼爱她的爷奶和爹爹。
越想心里越难受，晶莹剔透的泪珠吧嗒一声掉落。
童老太手背一热，她回过神来，就见小家伙哭的伤心，顿时自责不已：“不哭不哭，都是奶的错，不该入神那么久。”
童老头跟着回神，自打嘴巴子道：“爷奶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反应慢了些，初宝别哭。”
“我是妖怪。”
初宝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只小妖怪。
在人类世界，妖怪是要被抓去烧死的。
可她不想跟爷奶说谎，而且她已经暴露了，想不到别的理由解释自己突然消失的事情。
“呜呜呜……爷奶不要讨……讨厌初宝。”
“不会，我们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童老太抱紧小人轻哄，眼里都是心疼。
什么妖怪不妖怪的她不在乎，只要是初宝就成。
乍一下听到小娃是珍珠蚌变成，是个人都不能在一分钟缓过来。
童老头重重点头，道：“初宝日后就住家里，是我老头子的孙女，拼了这条老命谁也抢不走！”
初宝眨巴眼睛问：“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童老头摸摸她的头，不放心的叮嘱：“在外边不能说自己是珍珠蚌，除了自家人，谁的话都别信，给的东西也别吃，免的被坏人抓走。”
“好，都听阿爷的。”
见二老没露出害怕的神情，初宝高兴了，拽一把童老头的胡须缠着玩。
童老太从怀里掏出四颗珍珠，“这些是初宝的吧？”
初宝看了一眼点脑袋，“是我的，奶拿去卖银子。”
“拿出珍珠会不会对初宝有害？”
初宝是珍珠蚌，珍珠只能是她身上的，童老太不由的担心。
“不会哒，每日能拿两颗，一点事都没有哦。”
说开了的初宝更加自在，窝在童老头怀里拱来拱去，再趁对方不注意拽一下他的胡子，咯咯笑出声。
童老头无奈，仍由小娃玩闹。
“没有就好，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告诉奶，可不能忍着。”
“嗯呐。”
……
得知初宝身世后的二老越发关注她，去哪都跟着，生怕出什么事。
他们没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不是信不过，而是怕说漏嘴，越多人知道对初宝越不利。
决定埋藏心底，带着这个秘密埋进土里。
这是他们迄今为止能为初宝做的一件有意义的事。
也不知道二老怎么说服众人的，从初宝坦白的那天起，没人过问她凭空消失的事情。
不问最好，她乐的自在。
初宝有听从七七的话，从面板买来药水，偷偷放进吃的早饭里，让童家人都吃下。
药水无色无味，没人查觉。
喝了药水的他们不会失去那晚的记忆，只会闭紧嘴巴，绝口不提那晚发生的所见所闻，即便是亲近之人也不会提及。
这是七七给初宝特意留下的保障，为此耗费不少精力。
只不过初宝大概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初宝的坦白没在童家引起混乱，众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天早上，填饱肚子的初宝跟二老到大柳桥摆摊。
在桥头摆上两张桌椅，搭好炉子，童老头拿出木桶里的大虾处理干净。
童老太添柴烧火，锅里的油烧热后着手做油焖大虾。
她和老头子想过，要吸引客人买吃食，得先把好东西摆在桌上，提供给客人品尝，不然谁愿意掏银子买。
浓郁香味没过多久散出，向四面八方飘去。
这个点不早不晚，出海的汉子已经出门，唯有三三两两的妇人路过桥头。
耐不住浓浓的香味，凑到摊子前围观。
众人见是红彤彤的大虾，来了兴趣。
“婶子，这虾也忒香了，是怎么做的啊？”
“这个味道我们都没闻过，确实香的很，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这虾怎么卖？”
见来客人，童老太喜上眉梢，介绍道：“这是油焖大虾，一文三只，可随意挑选。虾刚刚收拾出来的，特别新鲜。”
附近村子的村民靠出海过活，都不怎么富裕，童老太只做了一锅大虾试试购买力。
过几天再推出别的菜式。
城里粮食不好买，便只卖热菜，不卖主食。
听到价格，妇人们不乐意的撇嘴，纷纷讨伐：
“这般贵？活的大虾一斤十二文，你这个三只就要一文，忒不地道！”
“是啊是啊，又不是金子做的，卖那么贵也不怕昧了良心。”
“婶子瞧着眼熟，应是附近村子的，都是十里八乡的亲邻，给我算便宜些如何？”
不认货的妇人比比皆是，但也有识货的。
童老太没搭理那些数落的妇人，同有意要买的妇人道：“小娘子好眼力，老婆子是就近村子的，今儿是第一次摆摊，若你要买，便算一文四只大虾。”
对方梳着妇人发髻，这声小娘子到也没喊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