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子还算聪明，用破布捂紧黄氏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点响动。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提起裤子溜之大吉，任由黄氏半死不活躺在床榻上。
黝黑的身躯都没能掩盖斑驳的痕迹，黄氏疲软的指尖轻颤，缓慢睁开的黑眸燃着熊熊怒火，浓烈的恨意直达眼底。
“娘，我们怎么办呀？”
见外边没了动静，杨盼睇从箱子里爬出来，拿掉黄氏口中恶臭扑鼻的破布，她怕的厉害，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黄氏没应，空洞洞的目光望上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这一夜注定无眠。
杨家父子做了坏事心虚，怕黄氏告发他们，坐床边盯紧面对面她睡的屋，只要她敢出门，两人就冲上去绑起来。
好在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黄氏安安静静没有吵闹。
天快亮时他们熬不住困意，靠在窗边打盹，睡的迷迷糊糊之际，有人拍了拍杨老头的背。
“阿爷，吃早食了。”
杨老头侧头眯眼去看，见眼睛肿成核桃的赔钱货端着两碗粥水站在那里，他问：“你娘呢？”
还敢问她娘？
一夜过去就将玷污她娘的事忘了？
端粥的手捏的死紧，杨盼睇咬紧牙关，颤着音道：“睡觉。”
“醒了喊她来我屋里一趟，有事。”杨老头不以为意接过粥碗一饮而尽，他舔舔唇瓣，嘀咕道：“瘸子死了就喝不到这么香的粥了，牙子说成年男人也收，卖掉的话能挣一些。”
悠悠转醒的杨蓝肚子咕噜咕噜抗议，他抢过杨盼睇手上的粥猛灌，“这个主意不错，夜里就送他们去城里卖，免的那些村民多管闲事。”
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除了刚才说的杨瘸子，能卖掉的就只有杨盼睇。
没有离开的杨盼睇嘴角微弯，露出瘆人的诡异笑容。
“就这么办，杀了反而便宜他，竟敢弑母，看老子不折磨死他！”喝完粥的杨老头眸光阴狠，“到时我同牙子说说，让杨瘸子到变态的主家干活，不死也得……”
话没说完，肚子剧痛难忍，嘴角吐出白沫，他扭头去看杨盼睇，惊恐的瞪大眼睛，“你……你做……做了什么？”
“放了五包老鼠药，”杨盼睇轻笑出笑，眼角带泪，一脸的快意，“你们下去陪我娘作伴吧，她刚咽气不久，兴许还能赶上。”
彭！
杨老头直挺挺向后倒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比他晚些喝粥的杨蓝紧随其后倒下，身体不停抽搐，口吐白沫，片刻就没了生息。
“呵……我忍了那么久，终于不用忍了！”
杨盼睇冷笑，去灶房拿碗粥进屋，灌进没有气息的黄氏口中，喃喃：“对不起娘，你不给女儿背锅的话，女儿就要死了。
你放心，女儿会日日给你烧纸祭拜的，那两个欺负你的畜牲已经死了，我给你报仇了，安心的去吧。”
粥水顺着紫色的唇溢出，杨盼睇拿布巾擦了擦扔到地上。
她呆坐好一会儿，抓乱自己的头发，踢掉鞋子，跌跌撞撞跑去隔壁。
“婆婆……我娘把我阿爷和大伯毒死了……呜呜呜。”杨盼睇哭的撕心裂肺，趴在门边哭喊。
早食刚做好端上桌的花婆子被吓的一个激灵，她先抱孙女进里屋安顿好，才出去查看。
“你方才说黄氏毒死老杨头和蓝小子了？”
杨盼睇磕磕巴巴：“对，我娘还服毒自杀了，我好害怕啊，他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瞪的好大。”
“我去看看，你别乱跑，”花婆子心慌，忍着惧意去瞅了一眼，当场就吓尿了，“我的妈呀，忒恐怖了！”
花婆子连滚带爬回自家抱起孙女，不管不顾奔向村长家，徒留杨盼睇趴在家门口。
她抿了抿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只有这样，才会让村长相信她是无辜的。
杨盼睇好恨，恨他爹无能，逼的狠了才反抗，恨娘软弱，被玷污后一心寻死，趁自己睡迷糊时吞老鼠药自杀。
为什么那么没用，她可以死掉一了百了，但是自己呢？
等着被卖进窑子吗？
……
初宝起床没多久，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揉揉困顿的双眼，照常撸一把身后软乎乎毛茸茸的狼头。
见辰辰露出白白胖胖的小肚子呼呼大睡，她伸手拍了拍，“起床惹，不起没饭饭吃。”
挥开作乱的手，童辰翻个身继续睡，小声嘟嚷：“别吵……”
初宝学着奶骂了一句：“懒猪！”
叫不醒大的，她就叫小的，戳戳六六的鼻子，“懒狗起床，饭饭没了哦，要被奶拿去喂鸡了。”
在坑里待了一个时辰的六六不想理她，睡的四仰八叉。
肚子开始咕咕叫的初宝不喊他们了，爬到床边，伸一只脚脚试探着下地，踩实后才伸另外一只 。
呼哧呼哧推开房门走到外边，冲灶房忙活的童老太甜甜的喊：“奶，我起床了，肚子饿饿。”
刚得知杨家父子噩耗的童老太心不在焉，本能给出回应，“乖乖坐一会儿，奶煮鸡肉粥。”
“好。”
初宝从房间搬来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托腮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沮丧的不行。
今日还下雨，又不能出去玩了！
“哟，小丫头起这么早呢，还怪勤快。”
初宝转移视线看院门口，就见嘴角长一颗黑团团的胖妇人笑吟吟的跨过门槛。
没在村子见过的初宝问她：“你是谁？”
“小丫头叫我柳婆婆就好，你奶在家不？”柳媒婆四下张望，细细打量几间破旧的茅草屋，撇撇嘴摇头。
太穷了，就这样还想找儿媳，真不晓得童家怎么想的。
“在做饭，你找我奶有啥事？”
黑团团长了一根毛，初宝盯着看，觉着特神奇。
头发长脸上哎，是怎么做到的呀？
初宝摸摸嘴角，想着一会儿问问，她也想长几根，就可以绑好看的花花在上面。
柳媒婆看到一间小屋的顶上炊烟袅袅，当即走过去。
“老婶子别忙活了，有件好消息同你分享。”
刚煮上粥的童老太扭头，见到来人大喜过望，迎她去堂屋坐，殷勤的到了杯水递过去，“是不是我儿的事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