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长脖子的初宝把小脑袋一点，“看见啦，赵奶奶和一个婶婶打起来了，手插那个婶婶的鼻孔里，还拽她的头发！”
怕围观的村民挤到怀里的初宝，朱氏往空旷的地方挪了点，“那就在这儿看。”
她个子比寻常女子要高些，赵家的墙院建的低，能轻易看见里边的情形。
只见吴氏把赵老太按压在地上，朝她脸扇巴掌。
不过赵老太也不是吃素的，一脚又一脚往吴氏大腿上招呼，嘴巴死死咬住她的肩膀不松，唇边隐隐有血丝渗出，可见用了狠劲。
肩膀传来疼痛，吴氏彻底恼火，失了理智般掐赵老太的脖子，压低音量咬牙切齿道：“实话告诉你，那俩丫头不是赵柱子的种，你想给儿子的绿帽养娃吗？”
赵老太一愣，眼眶瞬时通红，艰难发声：“贱人，你不……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的是你这个老太婆，要不是你贪图便宜，让赵柱子娶了我，怎会有现在这事呢？”吴氏冷笑，手上力道缓缓收紧。
赵老太呼吸困难，面色越发苍白。
站最前边围观的村民见势不对，冲上去把她解救下来，对着吴氏劈头盖脸一顿骂：
“打架就打架，怎么能下死手！”
“干那么多坏事，你是真不怕遭雷劈啊！”
“哪有你这样做人的，在外边偷汉子不说，这会儿还有脸回来找茬！”
吴氏不检点人尽皆知，早几年被抓奸，当场被赶出村子，不曾想她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竟敢回来讨要两个女娃。
村民们不好掺和这事，再有打起来的时候二人势均力敌，就在一旁看着，等她们打完再说，不曾想吴氏会下死手，逮着赵老太的脖子就掐。
当真可恨！
面上一脸抓痕的吴氏嗤笑，破罐子破摔：“大丫三丫不是赵家的种，我想带走怎么了，难不成赵家想替外人养孩子？”
此话一出，群起激愤，为首的妇人和老太太冲上去揍她。
“不要脸的贱货，隐瞒事实那么些年，你要死啊？”
“打死这个女人，先前放她走便宜她了！”
“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还配当女人吗？”
“她配个屁，当只狗都不配，恶心至极的骚货！”
吴氏难敌多手，狼狈的被妇人们左右开弓，有那些个狠硬生生把头发扯下来，头皮又痛又麻。
转瞬间，她的哀嚎遍地。
“来帮忙啊，想要银子就别干看着！”站不起身的吴氏朝不远处的男人吼道。
站赵家一溜小萝卜头跟前的两个男人没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其中较胖的男人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们可不会管。”
“是啊，你出的那点银子不够我们喝两顿花酒，受了伤不得多花银钱买药，当我们是傻的？”另一人道。
气疯的吴氏怒吼：“给你们加银子，快点过来帮忙！”
“加多少？”
“没有个二两，我们兄弟可不干。”
“二两就二两，快上啊，老娘要被打死了！”
两个男人闻言，不紧不慢活动筋骨，缓步走近吴氏，挨个将围着她打的村民们推开。
怕惹上官司，没用多大力气。
但有位上了年纪的妇人一个没站稳摔倒，捂着自己的老腰破口大骂：“两个大男人欺负老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为了那几个破钱尽干坏事，也不怕遭报应！”
没有动手的老头们见状，一窝蜂冲了过去。
“你个奶奶的，两龟孙敢打老人，看我不弄死你！”
“别看我们年纪大腿脚不便，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你俩是不是看村里年轻汉子不在家，就来欺负老老少少，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就在老头和两个男人打起来的时候，一道鬼鬼祟祟的小身影挪到吴氏旁边，一脚踹她屁股上。
停顿了会儿想到什么，呼呲呼呲跑出去用手上的泥巴裹住地上一团黑灰色的坨坨，再飞快的跑回来把泥巴一股脑塞吴氏嘴里，“坏人，喂你吃泥巴！”
混身是伤的吴氏反抗不得，一嘴土腥味，半随一股让人作呕的奇怪味道。
她趴在地上大吐特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赔钱货，你喂我吃了什么？”
“泥坨坨！”初宝理直气壮，朝她屁股上又是一脚，“还有六六的狗屎！”
就在方才，喜看热闹的六六凑到朱氏脚边拉了一坨屎，这会儿还悠哉悠哉在外边看呢。
干呕不止的吴氏脸色铁青，愤恨的目光直视初宝，好似要吃人一样，“你给老娘等着，这笔账不会这么轻易翻篇！”
“你是要报复我吗？”初宝眨巴眨巴眼，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快速运转，好一会儿她就地一躺，抓一把地上的灰往脸上抹。
一切准备就绪，初宝扯开嗓子啊呜一顿嚎，那眼泪也是说来就来，“打小孩了，好痛痛，大人打小孩啦！”
眼睁睁看着她碰瓷的吴氏瞪直了眼，“你这赔钱货别乱说，我爬都爬不起来，何时打过你？”
哇哇大哭的初宝不理她，红着眼可怜兮兮的哭嚎：“好痛哇，坏蛋打小孩了！”
原本两个男人一插手，妇人们就没在打吴氏，听见初宝的哭声后，又冲了上来往她身上招呼。
可怜的吴氏又是被喂狗屎，又是被毒打，痛的她躺地上滚来滚去，伴随着痛苦的哀嚎。
而始作俑者初宝擦擦眼泪，翘着两个开心的小揪揪奔到赵家小萝卜头跟前。
仰着通红的小脸安慰他们，“别哭了哇，坏人被婶婶们打了，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一溜萝卜头中，大丫三丫哭的最是伤心难过，嗓子都哑了。
她们刚才都听见了，她们不是赵家的孩子。
怪不得爹爹之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们，怪不得爹爹几年不回家，怪不得小时对她们那么好的爹爹会变了个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两姐妹记事起，就没感受过吴氏的疼爱，哪怕一点点，因此对她没半点感情，即便此刻的吴氏被群殴，她们也不会感到丁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