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司衍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她狠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看着空洞的天花板，不由觉得有些可笑。
是啊。
佟瑶瑶，翟司衍不过只是给了你一点好脸色看，你就以为，他可能会信你的话吗？
真是天真。
或许哪天，把证据真的摆在翟司衍面前，翟司衍也只会认为，是她费尽心思在污蔑慕雨棠。
次日一早，她起床洗漱一番后，主治医生就给她打来电话，让她去趟医院。
她也正好想换一下药，就答应了下来。
现在吃的药……对她的用处，好像越来越小了。
她下楼，想着先去吃早餐时，竟看见了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翟母。
翟母看见她，居高临下道，“听说，给司衍捐肾的人，是你？”
“是。”
在不远处，她停下脚步，不卑不亢地应声。
翟母起身走过来，保养得极好，没有一丝皱纹的脸上，浮起一抹轻蔑，“别以为靠这个，就可以进我们翟家的大门，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我可以走。”她没想过翟母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只道：“不过，让翟司衍开口。”
现在事情一团乱麻，在没弄清楚前，她不会轻易离开。
既然翟母能亲自过来，她就敢赌，翟司衍已经拒绝过了。
翟母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胸口气得都在微微起伏，不过还是保持着贵妇应有的自持，“佟瑶瑶，我倒是没想到，你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大家闺秀，居然有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养你的！”
她本来已经迈步往餐厅走了，但翟母最后那句话，戳到了她敏感的那根弦。
她转身，“阿姨，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翟司衍名义上的妻子，您的儿媳妇，您这样说我，翟家也没什么面子。”
“你！”
翟母怒目指着她，好一会儿都没能讲出后面的话。
佟瑶瑶抿了抿唇，不打算再做纠缠，走进厨房盛了一碗小米粥，坐在餐桌旁慢慢喝了起来。
温热的粥一路蔓延进胃里，难受了一整夜的胃，似乎终于舒服了那么一点。
没一会儿，客厅传来翟司衍和慕雨棠下楼的动静。
“妈，你怎么来了？”
这话，是翟司衍问的。
显然他也没想到，翟母会特意跑来锦江苑。
翟母气不过，一边轻抚着胸口，一边道：“她给你捐肾的情，咱们认了，但雨棠被她父亲害成这样，也是事实，你何必把她一个癌症晚期的人给弄回来，要真在家里出什么事，不嫌晦气？”
闻言，她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但好像也生不出什么怨怪。
一个要死的人，不怪别人嫌弃。
“妈……”
翟司衍刚开口，慕雨棠便像做和事佬一样打断了，“司衍，阿姨都这么生气了，你也少说两句。”
她余光往那边瞥了一眼，只见慕雨棠操控着轮椅，到翟母的身边，一下一下拍着翟母的后背，十分体贴，“阿姨，您心脏不好，该注意注意，您要实在不放心，不如就在这儿住几天？我待会儿出去给您买点药回来，免得晚点心脏不舒服。”
“哎，还是你贴心。”
翟母握住慕雨棠的手拍了拍，嗔了翟司衍一眼，“没能娶到你，是司衍没福气。”
末了，又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这样下去也是耽误你，回头阿姨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对象，给你留意留意。”
这句话一出，慕雨棠的神情险些没维持住，垂下眸子，“我……我听你们的安排。”
声线已经隐约有些颤抖了。
翟司衍哪里容许慕雨棠受委屈，直接道：“妈，我和雨棠的事，您不用操心。先吃早餐吧。”
她收回视线，三两下喝完剩下的粥，起身往门口走去。
和翟司衍擦肩而过时，翟司衍停下脚步，低头睨向她，“吃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