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珩是谁？”商绯鸢歪着头问殷不惑，随即她反应过来，“姓庄的，跟你的老师是什么关系？”
殷不惑冰冷的目光定在女鬼身上，“是老师的弟弟。”
女鬼身子微微抖了抖，随即它觉得这样有点丢脸，马上又正了正身子。
它堂堂一个恶鬼，竟然会被一个胆小怕鬼之人的眼神给吓到，这像话吗？
“那十五年前为了赎身的霍公子，也是这个庄珩？”商绯鸢又问女鬼。
“是！”女鬼提起庄珩，情绪就上来了，房间里顿时冷了不少，殷不惑忍不住拢了拢衣裳。
女鬼说道：“他是官宦之家，要脸，所以到青楼寻乐都不敢用真名，就借用了好友霍昇的姓，一开始我是真的被他身上文质彬彬的气质所吸引，他读书多，懂得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每每跟他说话，我心里就激荡无比，我对他的倾慕一日胜过一日……”
庄珩虽然去青楼用的是假名，但私底下是告诉了红蝶真名的。
因为红蝶的倾慕，他们很快便在一起了，庄珩掏了银子，将红蝶包下来，不让她再接客。
没多久后红蝶便怀孕了，庄珩就将她养在绮丽楼中，而他却在跟家里人抗争。
“那时候他为我几乎跟家里决裂，我相信他是真心想要和我在一起的，待我肚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瞒不住了，他便在家里偷了一些银子，到绮丽楼将我赎身。”
庄珩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还拿了银子，自然是没办法再回去，他便带着红蝶到了一处乡下，说是要跟她过男耕女织的日子。
虽然红蝶从小在绮丽楼长大，没过过苦日子，但是能和庄珩在一起，她觉得日子再苦她也能承受。
“呵，只可惜啊，我受得住，那庄家二少却受不住了，在我临盆之前，他竟然抛下我独自跑回去了，孩子生下来，身体总是不好，我要忙着挣钱给孩子治病，暂时抽不开身去找他，便想等孩子大一点再说。”
可她却没想到，孩子一岁的时候，她迎来了此生最大的噩梦！
“霍昇去那个村庄找了你？”殷不惑猜测道。
红蝶惨淡一笑，“我在村庄的事只有庄珩知道，他跟霍昇又是好友，他为何会找到我，不用想也知道。”
早在红蝶跟庄珩感情还很好的时候，霍昇就开始觊觎她了。
却不想她最后却被自己最心爱的男子给出卖，被霍昇抓回来囚禁在醉神楼里。
“既然庄珩这么不是人，你为何还要护着他，不肯将实话告诉我们？”商绯鸢不解道。
这话殷不惑帮着红蝶做出回答，“她要护着的人是她儿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伙计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吧？你一直瞒着，就是想让他永远都不知道？”
红蝶惊讶地看了殷不惑一眼，这两日它被殷不惑套了不少话，知道此人聪明，可它没想到对方连恶鬼的心思都能猜透。
“虽然我是变成了鬼才见到儿子的，我们相处的日子也不长，但是我知道他的性子，他若是知道了自己亲生父亲还活在世上，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红蝶说道：“所以我骗他，说他爹就是霍昇。”
红蝶在二人面前跪下来，“还请二位帮小的保密，不要让我儿知道此事。”
“你之前没说，是不相信我们会替你保密，那现在为何敢说了？”商绯鸢能理解红蝶的做法，若是要守住心中的秘密，最好是谁也不告诉。
红蝶朝商绯鸢拜了拜，“我本是不相信的，可方才在后院，你明明可以直接烧我，却要故意制造幻想给我儿子跟这位大人，我觉得你并不想伤害我。”
不然商绯鸢的本事，灭了它千次百次都是弹指一挥的事。
加上当时儿子落到了孟琏手中，她不得不妥协。
红蝶说的这件事，殷不惑也是注意到了的，他只当是商绯鸢一时心善。
商绯鸢却不在意地摆摆手，“举手之劳。”
她只是不想同类相残罢了，况且红蝶已经很惨了，她是不可能在它儿子面前那般折磨它的。
红蝶又道：“那些人都是我杀的，跟我儿子没关系，大人你若是有法子让那个官员看到我的，我会向他说清楚的。”
接着它将目光转向殷不惑，“这位大人的师父庄太傅的确是没欺负过我，可他错就错在养出了那样一个弟弟，还要百般包庇他！那日他兀自到了后院，我知道他是庄珩的兄长，便现身跟他说了我的遭遇，结果他骂我不知检点，冤枉他弟弟，我一怒之下就将他也杀了。”
她虽不想牵连无辜，可她是一个恶鬼，怒气上头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殷不惑解释道：“我老师性子执拗，他认定的事短时间内很难更改，他相信庄珩，自然也就不信你了。”
“反正人已经被我杀了，你要报仇我也绝不反抗。”主要是商绯鸢在旁，她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我还有个疑问，你所说有事都是你做的，那一开始为何要用障眼法掩盖那些尸体的残缺之处？”殷不惑倒是想为他老师报仇，可凶手都变成鬼了，他还能如何？他又不会杀鬼。
倒不如把案子搞清楚，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能欣慰些许。
“这……”红蝶目光扫过二人，也不敢欺瞒，“那些尸体的胳膊腿都是我儿木木砍的，不过是被我杀死了之后，他才动的手，起初只是想吓吓霍昇的，后来他便直接用来吓那些伤害过我的人。”
这个说法也印证了殷不惑心中的猜测，他便没再继续纠结，而是换了个问题，问起了殷照。
提到殷照的时候，他还心虚地看了一眼商绯鸢，却见后者眼见都没眨一下，好似根本不认识殷照一般。
“我之前撒了谎，控制我的符咒并不是那个小哥去帮我偷的，而是我儿子去偷的，因为那小哥在菜里见到过人脚，木木怕他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就将他封进了之前封我尸体的神龛里。”红蝶说这事儿的时候，感觉到殷不惑的脸色变化，它说完就心虚地低下了头。
殷不惑双拳紧握，“你说他没有伤害任何人，可若是王妃没有发现神龛的异样，殷照就被憋死在里面了！”
红蝶自知此事是木木的错，她辨无可辨。
这时敲门声响起，孟琏声音有些虚地在外面问道：“王爷，卑职可以进来吗？”
“进！”殷不惑也没多想，虽然屋子里有鬼，但孟琏又看不到。
却不料房门打开，孟琏将小伙计木木也拽了进来，然后让侍卫从外面将门关上。
孟琏一脚把木木踹得跪倒在地，殷不惑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王爷，这个伙计满口谎言，竟说那些人都是他母亲杀的，而他母亲是个红衣女鬼！”孟琏气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