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绯鸢跟殷照同时震住。
“他，他，他能看到我？”殷照莫名有点慌。
他现在是一只鬼魂诶，除了商绯鸢，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
商绯鸢微微眯起眼，警惕地看着面前身穿奇怪长袍，一头白发脸上戴着黑色面具，只有一双眼睛跟嘴巴露出来的怪人。
她完全能理解殷照此时的心情，因为她现在也是魂体，却被一个活人给看见了。
并且这个人还是突然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在此之前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你也想拦我？”商绯鸢说着抬起手，打算跟这个奇怪的人碰一碰。
殷照却抓住她的手臂，“他是天启国的国师，我们就先不过去了，那孙公公都走远了，我们快追上去！”
商绯鸢被殷照拽着往外飘，她却转头一直盯着那个国师，食指跟中指弯曲着，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再对上国师，示意她会一直盯着国师。
国师目送商绯鸢跟殷照走了很远，他才收回目光，然后看了一眼皇后寝宫，便一闪身回到了他不让商绯鸢乱闯的皇帝寝殿。
天启帝还没歇息，在一个丹炉旁边打坐。
听到动静，他睁开了双眼，“什么事这么急？”
国师走到他身前微微福身，“离王妃想进你的寝宫。”
“她？”天启帝不悦地皱起眉头，“这么晚了，她进宫做什么？殷不惑跟她一起来的？”
国师回道：“没有，她跟七皇子一起，以鬼魂状态出现的。”
天启帝对这方面不了解，没做出任何表示。
国师接着说道：“从地府强行被拉上来的鬼魂，即便是厉鬼，也不该有自主离开身体，以鬼魂状态自由行动的本事。”
“可是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天启帝神色担忧。
“那倒不会，她或许比一般的厉鬼强一些，但说到底也只是个鬼魂，无伤大雅。”国师语气中满是轻蔑。
随即他又道：“不过她注意到了你这寝殿，终究是个麻烦，要尽快解决七皇子的事，将他们调离京城。”
提到这件事，天启帝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沈婉蓉竟敢动朕的儿子，那她的皇后之位也不必坐了！”
——
国师跟天启帝在谈商绯鸢的时候，殷照也在跟她说国师的情况。
“那厮非常神秘，而且本事很大，他刚才能看到我，我真怕他一抬手把我给诛了。”这也是殷照一见到国师见怂，要赶紧拉着商绯鸢走的原因。
“不就是能看到鬼吗？这也算本事很大，我不也能看到吗？”商绯鸢问殷照。
殷照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他很可怕。”
“算了，问你也白问，等找到你的尸体，我再进宫一探究竟。”她非得去看看皇帝寝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阴气那么重！
“不行，不行！”殷照赶紧抓住商绯鸢的手臂，“皇嫂，你听我一句劝，咱不理他，也别去我父皇寝殿看了，我不想你遇到危险，你要是出事了，我会自责到做鬼也做不安心的，我皇兄也会很伤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那个国师很危险，不想商绯鸢跟他对上。
见殷照一副要急哭了的模样，商绯鸢摸了摸他的狗头，“这样吧，先把你的死因找到再说行吧？”
殷照勉强点了点头，“好，那在我的事没查清楚之前，你保证不能去父皇寝殿。”
那个国师一直都守在父皇身边，商绯鸢只要靠近他的寝殿肯定会被发现。
“听你的。”商绯鸢不想跟他继续拉扯，抬头想看看前方的孙公公，却发现这地方很眼熟，“这不是仙凤山么？”
殷照不明所以，“皇嫂你来过？”
“你出事的时候我们应该就在这山上的道观里。”说完这句话，商绯鸢的眉头不自觉紧紧皱起。
难不成她跟殷不惑在山上帮别人解决困难的同时，殷照却被人害死，在仙凤山脚下埋尸？
很快孙公公就证实了她的猜测，以为风灵观的人在山脚下设置了阵法，他们埋尸体没办法深入山中，所以殷照的尸体只是埋在了仙凤山的外围。
孙公公从一棵树下拿了锄头，走到另一颗大树下面开始挖起来。
“我的尸体就埋在那里吗？”殷照身体有些僵硬，感觉飘起来都不轻盈了。
他被人害死后埋在这荒山野岭，难怪会变成孤魂野鬼。
“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商绯鸢知道殷照害怕看到自己的死状。
殷照拽住她，“我去吧，你别被发现了。”
商绯鸢无语，都这么久了，这傻小子还没发现她也是鬼魂状态。
“一起去，皇嫂陪着你。”她跟殷照一起飘到树下，孙公公也正好挖出了殷照的头。
在地下埋了几日，头上沾满了黄土，一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殷照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的尸体。
“真的是我的尸体。”已经做了几日鬼魂了，可没找到尸体之前，殷照始终心存侥幸，觉得他可能还活着，只是在什么地方昏迷了，魂魄暂时离开了身体而已。
此时此刻他所有幻想都破灭，他死得不能再死了。
两鬼说话之际，孙公公看到殷照脑袋还在，便又将挖开的土埋了回去。
见孙公公要走，殷照突然请求商绯鸢，“皇嫂，你帮我杀了他吧！”
他虽然心中生出了杀意，可还是一个灰衣游魂，根本不能对孙公公造成任何伤害，连去吓吓对方都做不到。
“放心，我早晚帮你杀了他，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他死了就没人指认皇后了。”商绯鸢劝道。
很明显皇后做的这些恶事，只有孙公公见证了，并且还是帮凶，他要是现在死了，反而让皇后有机会脱身。
“皇嫂你说得对，我要再忍忍。”殷照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怒意，“那现在怎么办？回去告诉皇兄，让他带人来挖我的尸体吗？”
商绯鸢摆摆手，“夜长梦多，现在就把你的尸体挖出来带回去。”
她挖尸体可不用锄头那种东西，只是轻轻一抬手，方才孙公公埋下去的土就被她掀了起来，并且开多掀开了一大片，整好够埋一具尸体的面积。
可是泥土掀开之后，两只鬼魂都震愣在原地。
“不是……怎么只有一个头啊？那毒妇说的看看头还在不在，原来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只有一个头在这里？”殷照接受能力良好，并且已经可以用开玩笑的语气吐槽自己死无全尸这件事了。
商绯鸢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还不信邪地又掀开了一大片土，但这里就只埋了殷照的一颗头，没有别的身体部位了。
皇后那该死的老毒妇，不仅杀了殷照，还将他分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