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惑沉默了一瞬，在雷行心虚得就要下跪认错的时候，听他说道：“说起来我好像也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这话一出，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知道了原因。
得，他们被算计了！
“王爷，咱们大意了啊！”雷行懊悔不已，当即站起来，“趁着天还没亮，属下去看看这奸诈狡猾的孙子有没有做什么坏事！”
殷不惑微微蹙眉，“坐下，毛毛躁躁的做什么？被算计了就得认，他现在知道我们都醒了，肯定会有防备，你去了也是白去。”
他认真回忆了一下，到了城主府后，唯一会中招的就是晚膳了。
莫珩知道他们在怀疑他，故而不在任何细节上面动手脚，就在最明显的膳食上下药，可谓是胆大心细。
“怪我，怎么能一点都没察觉？若不是属下方才醒得及时，都不知道他要对你做什么？”雷行现在想想都背脊发凉。
要是王爷在这里被暗害了，他天亮见到王妃要怎么跟她交代？回京后又要怎么跟陛下交代？他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殷不惑冷笑一声，“他若是真想伤害我，等你发现时，我尸体都凉透了。”
他陷在梦魇里的时候，对外界一点感知都没有，莫珩想杀他太容易了。
可是这漫漫长夜过去，莫珩有的是机会却没有动手，说明他并没有这个想法。
“那他将我们迷晕，是想做什么？”雷行有限的脑容量实在想不明白。
殷不惑虽然脑容量比雷行大，可他没看到的事也说不准，莫珩除了没想要害他性命，其他什么事都有可能做。
二人在屋内说话时，并不知道房门外还飘着一个白影。
直到确认他们天亮前不会离开房间后，白影才飘走，回了白月堂。
莫珩还在院子里站着等她，见到她后便问：“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他们不会来找你了，你一夜没睡，快去歇息吧！”诺诺拉着莫珩进房间。
但是白月堂其实是她的灵堂，根本不是一个歇息的地方，可莫珩离开这里睡不着，便在灵台旁边放了一张床，好在莫珩对这些并不讲究，只要有她陪着，睡地上他都心甘情愿。
“不打紧，我等天亮了再歇息。”莫珩坐到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诺诺坐下来。
诺诺坐过去，靠到莫珩怀中，“我听出来了，那个王爷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最近夜里都别出去了，等他们走了再说好不好？”
“没关系，他们不会发现的。”莫珩紧紧搂着诺诺，“再危险我都要出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诺诺知道劝说无用，只能回抱着他，不再言语。
他们旁边的灵台上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刻的字是“爱妻白诺之灵位”。
——
白家天不亮就开始准备白守信的后事，商绯鸢等人再待着也不合适，等他灵堂设好后，他们各自上了一炷香，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去城主府恰巧会路过成家，跟白家一样，成家也在办丧事，大门口挂上了白灯笼跟白幡。
成家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些多，将路给堵住了，他们的马车在这段路行驶得特别慢。
他们载货的马车还是那辆，代步的马车是白家今早赠送的，原来那辆被人抛尸的马车，殷不惑直接让成家人驾走了。
在缓慢通行成家门外的路段时，车上的几人不免会听到一些百姓们的议论。
“你们昨日看到那成文武的死状了吗？我觉得是黑衣大侠出手了。”一个大婶说道。
“什么黑衣大侠？”秋水将小脑袋伸出车窗外问道。
周围人多，大家都一脸好奇，那大婶也没在意秋水的出现，“你们不知道吗？咱们莫忘城有一个行侠仗义的黑衣大侠，但凡有作恶多端的人，三年之内必定惨死于他手中，这成文武都嚣张多年了，我还以为是那黑衣大侠也惧怕成家，不想只是时候未到。”
“真的假的？你有什么依据吗？”秋水又问。
见大婶说得煞有介事，其他人都要相信了，打算开始附和时，被秋水这么一带，大家到嘴边的话又变成了质疑。
“是啊，凭什么这么说，你亲眼见过吗？”
大婶激动点头，“我自然是见过的，前两年那朱家巷的朱投不是奸淫少女吗？他也是被这样杀掉的，我亲眼看到黑衣大侠把他钉在墙上……”
“你这憨婆娘，又来发疯了是不是？”大婶正说到关键之处，一个大叔从人群里挤出来，一把抓住大婶的领子往后拉。
那大叔一边拽人一边对众人道歉：“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这婆娘前两年受了些刺激，脑子不好使，她说的话你们别当真，都是她瞎想出来的。”
可是大婶说话时神情挺正常的。
在众人这么想的时候，就见被拉得站不稳的大婶憨笑着回头问那大叔：“儿啊？你怎么来了？”
众人：“……”
果然是个脑子不好的。
秋水气愤地缩回马车里，“还以为打听到什么重要信息了，结果是个疯子，气死人了！”
马车正好在这时候通过了拥堵路段，速度快了起来。
“未必。”商绯鸢虽然一直坐在马车中间，但秋水跟大婶说的话，她还是听到了。
秋水闻言双眼一亮，“姑娘这是何意？难道你相信那疯大婶说的话？”
后来那个大叔应该是大婶的丈夫，却被她当成了儿子，这样糊涂的人说出来的话能信？
“她说亲眼看到那个黑衣大侠将人钉在墙上。”商绯鸢把自己听到的关键信息说了一下。
秋水没反应过来，君蕊蕊接了话，“棺材钉！她应当是看到凶手给死者钉棺材钉了！”
商绯鸢给了君蕊蕊一个赞赏的眼神，“想必就是亲眼看到了，她才会被吓得神志不清的。”
在这莫忘城，只要是作恶多端的人都会被那凶手杀死？
看来还是个惯犯，商绯鸢想着，如此想要找到凶手倒是也不难了。
过了成家，马车便一路畅通到了城主府。
商绯鸢刚要起身下马车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阵晕眩，她又跌了回去。
“姑娘你怎么了？”秋水见状，立即伸手要扶她。
坐了片刻，晕眩感就消失了，她便冲秋水摆手，“我没事，下车吧。”
商绯鸢一跳下车，殷不惑跟雷行还有莫珩便在下人通报后，一同出来迎接。
看到殷不惑的瞬间，商绯鸢就愣在原地，她看了看眼前鼻青脸肿地男人，然后愤怒地质问后方的莫珩，“是不是你揍我家王爷了？他怎么变成这丑样子了？”
商绯鸢说完，心疼地捧着殷不惑近乎毁容的一张脸。
“咳……”殷不惑拉下商绯鸢的手，有些难为情地说道：“跟莫城主无关，是我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