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在喧哗？”听到君蕊蕊骂街，马车内响起一个略显沧桑却不失威仪的声音。
那两个要掀马车的官兵看了君蕊蕊一眼，向马车内的人汇报：“回大人，是个无礼的毛头小子。”
车内人又道：“我们绕一下便是，不要跟百姓起冲突。”
官兵正好不上不下的，这话算是帮他们解了围，赶紧带路从青山他们马车旁边进了县城大门，根本不需要绕，路还宽着呢。
“你们才是瞎子，谁是毛头小子啊！”君蕊蕊实在气不过，又追着那辆大马车骂了两句才停下来。
秋水走上前拍拍她的背，“花花你息怒哈，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一个太子太傅而已，咱们还是王爷的人呢，他最好祈祷进城后别碰到王爷，不然要他好看！”
君蕊蕊抬手指着自己，“我看起来像毛头小子吗？那个官兵是不是没带双眼出门？”
秋水看到她一身男子装，长发被挽着成了一个鼓包固定在后脑，忍不住点了点头，“像！”
认识君蕊蕊以来，她都没穿过女装，不过她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别，只要开口说话，旁人就知道她是个姑娘了，她这么穿主要是为了验尸方便。
谁知她方才骂人骂得嗓子都快劈了，那眼瞎官兵竟然说她是个小子！
那官兵可能眼睛不好，耳朵也不行，可马车里坐的人竟然听不出她的声音，这才是君蕊蕊最气的！
“走，我们进城！”君蕊蕊是越想越气。
连那个人都能进鳐县，她为何不能？
“你确定吗？”秋水还抬手摸了摸君蕊蕊的额头，怕这姑娘是脑袋一热答应了，等进去又后悔。
君蕊蕊抓下她的手，“别的不说，我倒要看看吕燕驰这老东西回来做什么！”
二人说着话上了马车，青山驾着马车往县城里去。
秋水不解，“吕燕驰是谁？”
“就方才坐着马车进去那个太子太傅！”君蕊蕊提到那个人，浑身戾气都藏不住了。
秋水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你认识那吕大人？和他有恩怨吗？”
难怪方才骂得那么起劲，敢情是早就结下梁子了？
“不熟！”君蕊蕊咬牙切齿道。
——
云来客栈内，雷行跟殷照挑好了房间，就下楼跟商绯鸢他们一起出门。
吕夫人那几个打手还躺在地上没敢起来，他们出入自然也无人阻拦。
“神仙庙？”殷照听了商绯鸢他们在掌柜那里打听的消息后，对这个地方很是不爽，“好大的脸啊，取这样的名字？如果他真是国师，那形象跟神仙完全搭不上边吧？说他是什么妖怪我都信。”
殷照一直都怕国师，即便自己变成了恶鬼，也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普通人看不到鬼，可那国师一眼就看到他了，身份肯定有问题！
“是不是去看了就知道。”雷行说道。
商绯鸢摇头，“看了也不知道，你们谁见过国师的真面目吗？”
三人齐齐摇头。
“连经常出入父皇寝宫的皇兄都没见过，我们就更不可能得见他的真容了，搞不好父皇都没见过。”殷照撑着伞，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他这话让几人兴致大打折扣，不过还是要去看看的。
县城不大，他们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完全不用向路人打听怎么走，神仙庙就在城中心，并且建得分外豪华，比他们方才去的云来客栈气派多了。
并且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可谓是香火不断。
几人被这一幕惊到了。
“真的神仙都不见得有这么多香火，鳐县这些人未免太夸张了吧？”雷行忍不住吐槽道。
商绯鸢看了看庙门，“毕竟在十多年前救了整个鳐县男子的命，当今这世道男子的命那么金贵，他们自然要将他当成神供奉了。”
可放眼望去，那些来烧香拜佛的却全是女子。
“进去看看。”殷不惑对着世道早就无话可说了。
许多年前，他年纪尚小，第一次出宫就发现了这天启国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君治国不明，臣对君不忠，最苦的自然就是天下百姓。
他也不是没有提过心中期盼，只不过这是天启帝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尽管他是天下人眼中皇帝最看重的皇子，但储君之位与他无缘，朝中甚至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皇帝到底看重了他哪一点？
进了大门，入眼的是一个偌大的禅院，院子里都是烧香拜神的人，需再往里走才是能看到神像。
商绯鸢快速穿过人群，想去看看那个白发美男到底长什么样。
“慢点跑！”殷不惑赶忙抓住商绯鸢的一只手臂，跟在她后面，怕她被人群给卷走了。
雷行跟殷照则被拥挤的人群挤得落后了许多，一时半会儿跟不上去。
殷照见这么多人，也懒得挤，将油纸伞一收，鬼影就闪到了神像前面，独留雷行一人在人群里茫然四顾。
白衣男子的雕像虽说是按照他本人一比一雕刻出来的，但是放在莲花台上，看着就无比高大。
商绯鸢进门一看到，嘴巴都张成了一个圆形。
云来客栈的掌柜没说错，白衣男子的脸的确长得俊美不凡，可惜再好看它也是一块石头，和真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她一边看雕像，一边看身旁的殷不惑。
甚至还在脑海中将雕像想成活人的模样，经过她全方位对比之后，她还是觉得殷不惑的美貌要略胜一筹。
“比出来了吗？”殷不惑忍了她半晌，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商绯鸢还认真点点头，“比出来了，还是……哎哟！”
她话没说完，猛地被人撞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扑到前方的烛火上面了。
还是殷不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
二人回头，看到推她的人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她也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匆匆跟商绯鸢道歉后，便在蒲团上跪下来。
“神仙恩公，求您显灵，救救我家相公啊，他已经失踪三日了，肯定是鬼女楼那些脏东西又出来作乱了，可是无人信我，只求您救我相公一命，求求您了！”妇人双手合十，说完后万分虔诚地对着白衣男子的雕像磕头。
倒是商绯鸢听到“鬼女楼”三个字后，跟殷不惑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她才发现自己还在殷不惑怀中。
她挣脱开，往旁边站了站。
手臂早就长出来了，她如今不需要整日整夜粘着殷不惑。
况且这个地方对鳐县的人来说是一个无比神圣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搂搂抱抱会招来怨恨的。
为避免尴尬，商绯鸢随即就问那位拜完雕像的妇人，“你怎么能确定你相公失踪跟鬼女楼有关？你如实相告，我们说不定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