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爷爷？我是不是要回去叫父亲来拜拜你这个爹啊？”人群后的徐婳走上前，声音轻柔却带着恼怒跟徐晟说道。
徐晟看了一圈，除了徐婳他还看到了唐瀚跟万知县两个熟面孔，不过他一点都没在怕的。
“小贱人，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是不是觉得嫁入唐家就能目无尊长了？要不是我跟父亲同意，你有这么好的命吗？”徐晟对徐婳说话，态度可谓是恶劣至极。
现在是白天，沈星舟没法来，回徐家去了。
不然他听了这话，可能会像昨夜殷照扇万知县那样狠狠扇烂徐晟的嘴。
沈星舟不在，但殷照替他代劳了。
殷照放下油纸伞闪到徐晟身边，这期间除了商绯鸢跟殷不惑，还有君蕊蕊兄妹，其他人是看不到他的动向的。
待他身影再出现时，已经站在了徐晟面前。
徐晟都来不及惊讶或者是害怕，脸上就被“啪啪啪”闪了几巴掌，牙齿掉了两颗，鲜血从嘴角流出来。
跟唐元不同的是，徐晟清瘦，皮肤蜡黄，黑眼圈浓重，整个人看着就一副阳气不足的模样。
再被殷照这样打了一通，脸上红肿，头发散乱，乍一看就像个鬼似的。
不，这么形容，就有点侮辱鬼了。
“你、你敢……啊，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也不骂她了！”徐晟正要质问殷照，却看到对方又抬起了手，他连忙跪地求饶，动作丝滑熟练。
徐婳多看一眼都觉得死后无颜面对徐家列祖列宗，她父亲敢养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他是找到什么长生秘诀了吗？
殷不惑跟商绯鸢手牵着手，压根没管被揍的徐晟，他们挑了个位置坐下来。
夫妻俩一坐下，其他人也就没那么拘谨了，都纷纷找位置坐下。
君蕊蕊第一时间检查了桌上的糕点，指着其中一种跟唐瀚说道：“你儿子死之前吃的应该就是这种糕点。”
说着她拿出银针验了一下，“没毒。”
然后她将桌上的酒跟糕点都验了一遍，“全都没毒。”
“所以就是你这龟孙跟那花魁一起串通，毒死了我儿子！”唐瀚气不过，走到徐晟旁边踹了他一脚。
徐晟被踹倒在地，茫然地抬起红肿的一张脸，“伯父，您是气糊涂了吗？唐元不是被我推了一下摔死的？”
他倒是没有否认自己害死了唐元这件事。
毕竟他们家已经将徐婳赔给唐家了，一命换一命，唐家没理由再找他麻烦了。
殷不惑看到徐晟这反应，觉得下毒之人应该不是他。
很快，香云楼的厨子跟花魁都来了，看到一屋子人，压迫感拉满，二人连头都不敢抬。
房门关上，殷不惑便开始问话了。
“这糕点是你们香云楼自己做的？”殷不惑问厨子。
厨子没敢回答，而是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老鸨。
“看我做什么？谁都知道这糕点是我们香云楼的特色，自然是你做的。”老鸨看似责怪，实际是告诉了厨子应该怎么回答。
于是厨子就低着头回答殷不惑的话，“是，是小的做的。”
“是你？”唐瀚跳起来就给了厨子一拳，就是他矮胖矮胖的，身高跟壮硕的厨子没法比，使劲全身力气跳起来，本想打对方的脸，却在下巴上来了一下。
“唐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打人呀？”老鸨还不知道殷不惑他们的身份，只看到万知县对他都恭恭敬敬的，猜测他们来历肯定不简单。
可她这香云楼正常做生意，又没犯事，他们凭什么一来就要盘问，还打人呢？
问完唐瀚，她又转向万知县，“知县大人，您这是带着唐家主来欺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欺负你们？你知不知道你们香云楼的糕点把我儿子毒死了，就是这些糕点，有毒的！”唐瀚指着桌上的糕点对老鸨吼道。
老鸨一听，大惊失色，“不可能啊，这些糕点怎么会有毒？来我这里的客官每日都会吃，没听说谁被毒死啊！”她说完缓了缓，然后叉腰回怼唐瀚，“唐家主你儿子不是被徐少爷推到摔死的吗？怎么的？你们两家不愿意撕破脸，就想把这口黑锅盖到我们香云楼头上？告诉你，没门儿！”
她还算镇定，可是厨子扛不住了，当即就下跪认错，“那些糕点不是我做的，香云楼根本没有厨子会做糕点，那些让客官们赞不绝口的糕点是掌柜命人从外面买回来的！”
“你……你这个废物！”老鸨咬牙骂道。
倒是一旁的花魁云幽轻轻扶住老鸨的手臂，“妈妈别生气，他说了也未尝不是好事，这样起码能洗清我们的嫌疑。”
云幽穿着一身紫色衣衫，脸上带着紫色面纱，看不到全貌，但是她双眼澄澈清亮，说话的语气也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老鸨觉得有道理，况且她以前不让说出这个秘密，是因为香云楼的生意并不好，可现在不一样了，两年前云幽来到这里做的花魁，生意就日渐红火了起来，现在即便不靠那些糕点，香云楼在末城也是站得住脚的。
想通后，老鸨不再隐瞒，说出了背后原因：
“对，就是像厨子说的，这些糕点不是我们香云楼做的，是原本一家叫做羽蝶的小糕点铺子做的，我无意间碰到，尝了一下觉得他们做的糕点很好吃，可是生意很差，就和当时的香云楼一样，于是我就心生一计，用银子把那家铺子包了下来，要求他们每日做好的糕点都只送到我们香云楼来，不能卖给其他食客。”
殷照撑着油纸伞，不解地问道：“既然你都把铺子包下来了，为何不让他们直接到你们香云楼后厨做糕点？”
老鸨道：“我也想啊，可那对夫妇就是不肯，非要在自己的小铺子里做糕点，宁愿每日一大早地将糕点送过来。”
“所以唐元出事当日的糕点，也是从那个铺子送过来的？”殷不惑开口。
他一出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看向他，气场强大得令人难以忽视。
老鸨回答：“是的，不过他们肯定也不敢在糕点里面下毒啊，我们合作都好多年了，从未出过错。”
殷不惑又问：“那日糕点送来之后，经过了哪些人的手送到唐元面前的？”
好几日前的事了，老鸨一时间还答不上来，况且这等琐事她是不会亲自经手的。
还是云幽说道：“回大人，糕点送来的时候，门口接应的伙计会直接送入后厨，当日唐公子跟徐公子都来了，点名要让小女子给他们唱曲儿，小女子便去厨房端了糕点送过来的。”
厨子也慌忙为自己澄清，“糕点被伙计送到后厨就放在专门的案桌上，我们后厨的人都在忙着准备当日的菜肴，根本没有碰过。”
殷不惑微微蹙眉，“那个拿糕点的伙计呢？一并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