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孟琏的下属看了捞上来的尸体一眼，转身就跑到旁边去吐了。
那具尸体被泡得浑身发胀，皮肤皱得如同千年老树皮，沾着淤泥的地方很脏，没有沾着的地方却又发白，看着的确令人不适。
不过商绯鸢跟殷不惑还有孟琏都还稳得住。
小光根本就不会被这种东西吓到，他还饶有兴致地蹲到尸体旁边，企图用沉渊剑去戳，但是沉渊剑是有自己想法的剑，它拒绝做这件事，就跟小光的双手在空中进行极限拉扯。
“王爷，能看出来是男是女吗？”商绯鸢看不出来，这时候就有些想君蕊蕊了。
殷不惑回道：“是一名女子，发间还有一个发饰没掉。”
那发饰只露出来一点点，不是殷不惑观察得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尸体身上的衣服被池塘里的水染成了淤泥色，完全看不出样式，头发也披散着，实在不好从这些特征上辨认出性别。
不过商绯鸢相信殷不惑的判断。
“你们都退开些，我将所有人都捞起来。”商绯鸢看着池塘里那么多人头，表情非常难看。
殷不惑看向小光，“别玩了，把孟琏拉远点。”
他一出声，小光跟沉渊剑都安分了。
池塘边的位置控住来后，商绯鸢将那一具具尸体捞出来并排放着。
等尸体多了，有些衣裳特别的就能一眼看出是女子穿的了。
“全都是女子吗？”孟琏看了那些尸体，痛心地问道。
他自然不是在问旁边的殷不惑，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但殷不惑还是回答了他，“全是女子。”
孟琏简直难以置信，“哪儿来的这么多尸体？家里出事后，我明明让人仔细打捞了池塘的。”
毕竟他的两个堂妹，以及孟栀的丫鬟都是从里面捞起来的。
“你只是打捞了你家人的尸体，你不会想到池塘里还有其他尸体，或者说这些尸体是在你家出事后才有的。”那些尸体上全是淤泥，浮上来之前应该都在池塘最底部，打捞的人也不会打捞得那么深。
而且尸体都被泡变形了，他们这些外行人也看不出死了多久。
待那个下属吐完过来，殷不惑便吩咐他立即去昭雪司将仵作带过来。
商绯鸢将最后一具飘着的尸体捞起来后，还用藤蔓在池塘里翻找了一切，确定没有了才回头跟殷不惑说道：“一共二十七具尸体。”
“二十七具？”孟琏听到这个数字，险些双眼一黑晕过去。
这么多人命的大案子，陛下知道了都能将他直接砍了的程度！
他是死不足惜，可这么多女子被沉入他家的池塘里，就发生在他眼皮底子下，他竟然一点没察觉？！
“你家发生惨案至今有多久？”商绯鸢问孟琏。
孟琏都不用想，“二十八天。”
说完后他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商绯鸢，“王妃你的意思是？”
这些尸体是他们家发生灭门惨案后才出现在池塘里的，还正好一天一个？
“是不是这样，问问你妹妹就知道了。”商绯鸢应道。
可此时的孟栀跟被鬼附身了一样，不对，她本就是鬼了，根本没办法沟通。
不过这难不倒商绯鸢，她就站在池塘边，隔空给了孟栀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孟栀被藤蔓捆住了手脚，但她的头还能动，明显因为商绯鸢这个巴掌顿了顿。
片刻后她的双眸就清明了，看到池塘边摆放着的一地尸体，孟栀抵触地闭上双眼，不愿意直视。
“孟栀，杀了这么多人你却连仇人都杀不了，我真替你感到羞愧。”商绯鸢是发自内心地看不起孟栀，觉得她真是白瞎了那一身的戾气。
孟栀却摇头否认，“不是的，我不想杀她们的，都是那个人，是他逼我的！”
前面还嘴硬什么都不肯说的孟栀，在看到那些尸体后整个鬼都崩溃了。
商绯鸢却一点都不同情她，继续进行言语打击，“瞅瞅你这怂样，你不仅杀不了你的仇人，甚至连提都不敢提，你都不配穿上这一身红衣。”
“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孟栀吼道。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了。”商绯鸢耸耸肩。
孟栀真是被她气得不行，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忍了忍，孟栀也就不再坚持了，说出了害她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那夜我跟母亲吵了一架，跑来池塘边疏解一下心情，顺便等大哥回来，突然被人一把推入了池塘里，我挣扎的时候看到池塘边站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
“黑袍人？！”商绯鸢跟殷不惑异口同声道。
这是一个令他们很是意外的答案。
商绯鸢还在等着黑袍人来抢那骨灰盒，却不想这狗东西竟然在京城杀人？
“他像是要看着我被淹死，却不料这时候我丫鬟找过来了，我还担心他会对丫鬟动手，拼命提醒丫鬟，但她似乎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也看不到旁边站着的黑袍人，她吓得连滚带爬去找人，没跑多远就遇到了三姐和五姐。”
之后的事，商绯鸢他们也知道了。
孟栀的三堂姐和五堂姐来到池塘边，不仅没有救她，还眼睁睁看着她被淹死。
“当时那黑袍人一直都在么？”商绯鸢问道。
“对，他在旁边看着。”孟栀回道，所以她才会那么愤恨不甘，沉入池塘之前，她就想着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这些冷眼旁观的人都不得好死！
所以她变成鬼从池塘里出来，首先杀的就是两个堂姐跟她的贴身丫鬟。
“你变成鬼后，那个黑袍人还在吗？”商绯鸢再次发问。
孟栀摇头，“不在吧？”
她当时已经开启了猎杀时刻，压根没注意黑袍人还在不在。
等杀完了整个宅子的人后，她穿着一身红衣飘在一堆尸体上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
即便再恨，可那些都是她最亲最爱的家人。
正在她内心出现挣扎的时候，那个黑袍人又出现在她面前。
“我想杀了他，可是我的力量还是不够，他告诉我要杀他还需要再继续杀人才行，但是这个宅子里的人都被我杀光了，我又出不去这个宅子，我根本杀不了其他人，我也没办法增强力量，我永远都杀不了那个黑袍人，报不了仇！”孟栀愤恨地喊道，没有眼白的双眼又变成了赤红色。
“你怎么会杀不了其他人呢？孟家被你灭门后，孟琏不是每日都会带人来查案子吗？”远处的殷不惑问道。
孟栀抬头瞪着他，“我怎么可能会杀我大哥？就算我报不了仇，我也不会对大哥动手的！”
孟琏听了这话，心里五味杂陈。
“你不愿意杀害孟琏跟他的下属们，黑袍人应该不同意吧？他又来找到你，教了你另一种增强力量的法子对吗？”商绯鸢问这话时，眼底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