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上，人潮涌动。
突然，天空中飘落了一张张写满字的纸张。
纸张有的落到地上，有的被人接住，有的飘到屋顶上。
“这是什么东西啊？写这么多字？我不识字啊，谁帮忙念念？”
“我来我来，这上面写的是：当今太子，罪不可恕，万民请命，望王陛下将其废黜……”
“谁扔的？好大的胆子啊，是不想活了吗？”
“你们快看，是那个人扔的，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布条，上面是血书吗？写的跟纸上的内容一样，都是太子的罪状！”
在众人的目光中，背上背着一副血书的顾同一边走一边撒着手中的纸张。
他是从城门不远处开始撒的，现在半个京城早起的百姓都已经人手一张太子的罪证书了。
“这位壮士，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你怎么敢的啊？”有人围在顾同身边，一边跟着他往前走，一边问道。
顾同看了看他，朗声道：“当今太子草菅人命，贪赃枉法，若能让他认罪伏法，在下死不足惜！”
但凡有人问，他就会将这句话高声喊一遍，若是没人问，他就默默朝天撒纸张。
他的怪异行径吸引了一大群人跟着他一起走，以至于太子的那些人发现，想要拿人时，却发现根本挤不进人群，压根都碰不到顾同。
“你们这些刁民赶紧滚开，此人口出狂言污蔑太子，他罪该万死，你们敢拦着，把你们也抓进牢里去！”东宫的官兵挡住了顾同他们的去路。
百姓们生怕将顾同暴露在外面就被太子的人给杀了，所有人将他挡得严严实实的。
“现在抓人，你们太子是不是心虚了？如果太子没做这些事，就让陛下严查，他要是冤枉了太子，陛下自有决断！”
“没错，你们休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灭口！”
“求陛下严查太子！”顾同见百姓都在帮他说话，在人群中高声喊了一句。
旁边百姓附和道：“求陛下严查太子！”
数道声音合在一起，响彻天际，直接震得太子的人后退了几步。
——
雷行将消息带回王府时，殷不惑还在和商绯鸢一起用早膳。
“王爷，我们要帮帮顾先生吗？”雷行在街上看了一会儿，听到那些百姓的喊声，心中万分触动，对顾同多了几分敬重。
顾同这是孤注一掷，豁出性命要将太子拉下马。
“自然，我已经将顾同给的太子罪证誊抄在奏疏上了，用过早膳我就进宫去。”殷不惑说道。
他虽然不用上朝，但他可以去找那些要上朝的人，毕竟皇帝已经许久未上朝，很多大臣都等不及了。
“那你快去吧，我吃饱了。”商绯鸢将最后一口吃的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殷不惑拿出手帕帮她擦了擦嘴角，“不着急，顾同被百姓保护起来了，现在事情已经闹大，太子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说完他拉着商绯鸢起身，“王妃跟我去房间一趟。”
“青天白日的，你们想做什么？”罗茴也在君蕊蕊的院子里吃完了早膳跑过来，刚好就听到殷不惑这句话。
罗茴真是将阴魂不散这个词体现得淋漓尽致。
“你就多跟顾岁岁玩一玩，让我们耳根子清静一下不行吗？”商绯鸢皱了皱眉。
“不行，我要跟着你们！”殷不惑牵着商绯鸢的左手，罗茴就去挽着她的右手。
商绯鸢要拒绝，罗茴就死命抱住不松手。
殷不惑没管她，一直走到房间门口，他才给了罗茴一个眼神，而后微微抬手。
虽然他手中空空如也，但罗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要进去说悄悄话是吧？那我先不打扰了，我在门外等你们。”罗茴主动放开了商绯鸢的手，谄媚地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商绯鸢挑眉看了看她，“怎么突然这么识相了？”
“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不识相了？做小就要有做小的自觉不是？”罗茴这张嘴是什么都能往外蹦。
商绯鸢听到这话，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将房门给关上了。
殷不惑一直拉着商绯鸢到了他房间里的书桌前。
桌面上放着一幅画，他今早起来画的，画的是他在梦里看到的那个长胡须男子。
男子相貌清秀，身姿挺拔，即使留着胡须，也看不出真实年纪，外表还是挺年轻的。
“王妃，你可认识此人？”殷不惑将画像放到商绯鸢面前。
商绯鸢看了看男子身上的蓝色外袍，“这怎么看着像道袍？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毕竟她昨日才穿过蓝色衣裳，这会儿还有些敏感。
殷不惑听了她这话，可以强调道：“我说的是这个人，不是他的衣裳。”
说着他拿了一些书籍将画上男子的衣裳给遮住了。
商绯鸢盯着画上的老头看了半晌，“不认识，这长得也不好看啊。”
殷不惑：“……”
都多余找她来看这一眼。
“算了，我先进宫，你这些日子也够累的，回房好好休息休息。”殷不惑说完就拿着太子的罪证进宫了。
商绯鸢在他书桌前站了许久，然后拿着画像找了罗茴。
“你比我活得久，这老头你见过吗？”商绯鸢说着将画卷展开。
罗茴先是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随后抢过画卷认认真真看起来。
“你果然认识。”看到罗茴的反应，商绯鸢肯定道。
罗茴也没否认，“认识，这老东西化成灰我都认识！”
“说说。”商绯鸢跟她坐得近了些。
罗茴收了画卷扔回给她，“凭什么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诉你啊？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还没帮我做过什么，我很亏的好吧？”
商绯鸢也干脆，“你要我帮你做什么，直说就是，只要跟殷不惑无关的，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
罗茴想了想，然后看着商绯鸢怀中的画卷，“那你记住了，往后不管什么时候，看到画卷上这个老头，或者跟他长得相似的人，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还要揍他一拳。”
“听你这番话，我倒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鬼了，你先告诉我这人是什么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商绯鸢很怀疑罗茴的话。
如果不是她跟画上的人有关系，罗茴肯定不会让她揍对方。
“这家伙就是猎鬼师一派的老家伙，一个大坏蛋，做了不少伤害殷不惑的事，虽然最后死掉了，但保不齐他也会转世重生，若是你看到他，一定要给他点教训，这混蛋东西惯会花言巧语，你可不要被他那些不着边际的话给骗了。”罗茴再次强调。
“对殷不惑很不好的人？”商绯鸢微微眯起眼。
“非常非常不好，好几次险些害死了他！”罗茴的眼神异常坚定。
商绯鸢点头，“行，我记住了，要是让我看到他，我保证给他一拳！”
虽然她不是完全相信罗茴的话，但是就冲这老头对殷不惑不好这点，她就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