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州瘟疫的事你们知道吧？”商绯鸢问道。
黑白无常回道：“我们寻找镜不予下落的时候听说过。”
“那瘟疫要死很多人你们总能想到吧？那些人鬼魂你们都没看到？”商绯鸢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了。
黑白无常表情无辜，“我们真的没有的看到鬼魂，地府里也没有。”
商绯鸢不信邪，带着黑白无常到上午死去的那个人面前，“你们看看这张脸，方才没在地府碰到他的鬼魂？”
黑白无常认真确认了一遍，然后摇头，“大人，我们没看到。”
商绯鸢有些茫然了。
死了这么多人，魂魄却没有去地府是怎么回事？
“如果都没有魂魄的话，这个怎么又被你们抓住了？”商绯鸢问黑白无常。
殷不惑道：“还是有区别的，这个人之所以有魂魄留下，是因为他死之前，你帮他烧掉了身上的那些黑虫子。”
“你的意思是，那些被瘟疫折磨死的人，连魂魄都直接被恶念吞噬了？”商绯鸢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黑白无常听到这个说法，大惊失色。
“什么瘟疫这么厉害？”白无常问道。
连魂魄都能吞噬的瘟疫，真是闻所未闻！
“黑虫疫，在地府的医书上有记载，你们不知道应该是太久远了，回去问问崔珏。”商绯鸢脸色很难看，没想到她的无意之举竟然有这么大的发现。
而后她看向那个被黑白无常锁住的鬼魂。
“你们把他放开，我问他几句话。”鬼魂被锁链锁住后是没有意识的，要放开才能说话。
黑白无常知道这事儿严重了，也不敢说什么，赶紧将鬼魂给放开。
年轻男子的鬼魂一看到商绯鸢跟殷不惑，就冲他们鞠躬表示感谢。
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尸体就在不远处，很平静地接受了。
这些天他被瘟疫折磨，早就想死了，虽然心里还期望着有神医从天而降，可他也清楚，病成这样，即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
“我们也没能救你，不必多礼了，我想问问你临死前说的，商将军是因为你们才被传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商绯鸢不知道商青止什么时候会醒来，跟他一起上山来的那批人几乎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与其问那些还剩下一口气的，不如问问年轻男子的鬼魂。
“敢问大人，您跟商将军是什么关系？”鬼魂看商绯鸢的眉宇间跟商青止有些相像，忍不住问道。
商绯鸢也没有隐瞒，“我是他妹妹。”
孤魂点点头，“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文康元，也就是桃州城的县令，他主张治不好就杀死，商将军站出来保住了我们，文康元却要让他带着瘟疫患者到秃山来，往后还有被传染的都一并送上山来，商将军他们要救就在山上救。”
“可他自己也怕死，这瘟疫来得突然，而且稍不注意就被传染了，所以他让商将军带着感染的人离开，却要商将军的弟弟，商神医留在城里配制瘟疫的解药。”
“商神医留下的条件是他要将商将军的夫人留在身边照顾，因为商夫人病得比我们大家都重。”
商绯鸢听到这里提出疑问，“我大嫂病得最重，那你们就没怀疑过，瘟疫可能就是他她带到桃州城的？”
“不是的。”鬼魂立即否认，“在商夫人他们来之前，我们城中就已经有人出现瘟疫症状了，只是那时候文康元没有引起重视。”
商绯鸢听后跟殷不惑对视了一眼。
他们来之前，听商羽堂说洛千千之所以第一个被传染，是因为她在路上救了一个女子。
于是他们以为那个女子就是瘟疫的源头，可现在听鬼魂的说法，那个女子并不是第一个出现瘟疫症状的人？
“那你可知最先被传染瘟疫的人是谁吗？”殷不惑问道。
殷不惑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是没想过能得到答案的，这个年轻男子就是他们无意间碰到，商绯鸢又刚好送了他一程。
却不想鬼魂还真的知道。
“是我邻居的一个妹妹。”年轻男子的鬼魂说道：“说来也巧，那个妹妹是在县令府做丫鬟的，半个月前她被抬回家，还不给发工钱，很快那姑娘就去世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必你鬼魂细说了，所有接触过那个姑娘的人，转头又去接触了其他人，如此这般，被传染的人就越来越多。
洛千千在桃州边界救的那个女子，搞不好就是在城中被传染了跑出去的。
“好，谢谢你，没有你告诉我们这些信息，我们可能要查很久，耽误很多时间。”殷不惑向鬼魂道谢。
“活着的时候什么都没做，死了还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请你们务必要救商将军，他是一个好人，不能因为文康元这样的畜生折在这里。”鬼魂最后说出他心中所想。
商绯鸢跟殷不惑同时点头，做出承诺，“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阻止这场瘟疫的。”
黑白无常把鬼魂带走，要赶紧回地府了解这场瘟疫。
他们一走，秃山上就恢复了运转。
“我们先把死者的尸体都放到一起吧？”商绯鸢跟殷不惑说道。
殷不惑没有意见，也跟其他人说了一声，他们找了一块空地，将断了气的人都放过去。
这一看才发现不止死了两个人，已经死了八个人了。
有些人看到那些尸体，就忍不住眼泪流出来。
商绯鸢看了一圈，回到商青止住的矮棚处，殷不惑在那里休息等她。
“我打算去城里看看二哥跟大嫂，你在这里，休息得差不多了再继续救人，不要勉强。”现在情况紧急，他们需要分头行动。
殷不惑也没反对，“好，我把能救的人救了，你要是还没回来，我就跟大哥一起去找你。”
“嗯，你要小心。”商绯鸢说完，趁没人看到，红色身影一闪就在原地消失了。
她一走，殷不惑就觉得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为商青止消除身上的恶念。
商绯鸢直接飞进了桃州城里，城中一片萧条，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没办法找人问路，她就直接朝县令府去。
文康元要把商杏林留下来配药，那多半是会放在县令府，距离他最近的位置。
她不知道县令府在何处，却也难不倒她，全城飞一遍就是了。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商绯鸢找到了县令府，正好碰上了一群士兵从里面出来，他们人手提着一桶油，她还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大哥，我们真的要去秃山吗？那上面全是瘟疫患者，我们去了会被传染的吧？”一个有些胆小的士兵问道。
带头的士兵就是他口中的大哥，停下来瞪了他一眼，“你怕什么？我们去点火的地方还离那些该死的东西很远，他们碰不到我们的，不会被传染。”
“那……那要是他们发疯，非要靠近我们呢？”士兵吓得桶里的油都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