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万万没想到商绯鸢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小姑娘，你莫要想不开，既然他已经主动伏诛，往后这人间就太平了，你将他忘了就成，何必走这种不归路呢？”黑无常耐心劝说道。
商绯鸢在他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鬼眼里，等于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也是看在她天赋过人，将来大有可为的份上，他才会劝上几句。
“这人间真的会因为没了一个殷不惑就变得太平吗？”商绯鸢沉着脸反问黑无常，“他做了什么扰乱人间的事吗？你们说他罪孽深重，是因为他杀了那些猎鬼师吧？那他为何会杀人，你们不会不知道。”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然后黑无常叹了一口气，“其实从恶念化身出世以来，我们就一直在盯着他的举动，他为人如何，我们地府是清楚的。”
“那你们为何还要抓他？”商绯鸢想不通。
黑无常回道：“他杀人的确是被逼的，这次也是被你师父算计的，可这也证明了，他并不是不能扰乱人世，只是看他想不想而已，他是恶念化身，具备了这样的能力，那他就一定会被人忌惮。”
只要有人忌惮他、害怕他，自然就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殷不惑错就错在他是恶念化身。
这种话商绯鸢真是听够了。
“那你们要怎么处置他？你们能杀了他吗？”商绯鸢问道。
殷不惑出世这么久，若不是被蓝昊盯上，黑白无常也没有想过要抓他，想来也是不敢轻易跟他对上的。
如今虽然是殷不惑主动伏诛，但她不认为地府有能力杀死一个恶念化身。
黑无常摇头，“我们杀不了他，只能将他镇压在地府，待他力量慢慢耗尽，万年后便会有新的化身出现顶替他。”
商绯鸢心中一惊，“万年后还会有新的恶念化身会出现？！”
“是，恶念是不可能从这个世上消失的，只要人间有不平事便会有恶念，有恶念就会有恶念化身。”这句话是白无常说的。
商绯鸢问道：“那你们为何要抓他，他虽然是恶念化身，却对人间没有恶意，一直留着他不好吗？难道你们能保证万年以后的恶念化身能像他一样？若是新的恶念化身一出世就滥杀无辜，这个罪责由你们地府承担吗？”
“万年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起码这万年间，这世上将不会再有恶念化身。”黑无常见商绯鸢这么执着，还是有些无奈，“你虽修为很高，但也只是一介凡人，你救不了他，就连阎君大人也没有别的法子，你接受现实吧！”
“我不接受。”商绯鸢果断拒绝。
黑白无常：“……”
商绯鸢的师父见到他们都要点头哈腰的，商绯鸢真是仗着修为高什么都可以不顾啊！
但是一想到商绯鸢能控制业火，他们又觉得她的确可以为所欲为。
黑无常忍了忍，又放低声音劝道：“你是一名很出色的猎鬼师，你的功德早就超过了你师父，只要你安安分分过完这辈子，还有大机缘等着你，就不要再管这个恶念化身了。”
商绯鸢根本就听不进去黑无常的话，她还在想法子救殷不惑。
“如果我用业火焚尽他的灵魂，他是不是就可以转世成人了？”她还记得，殷不惑的愿望就是死后投胎成一个普通人，只可惜他死不掉。
如果殷不惑一定要从这个世上消失才能令世人安心的话，那她就亲自送他一程。
况且除了她的业火外，也没人能彻底杀死殷不惑了。
“你的业火是能焚烧他的灵魂，但他灵魂消失，恶念散去，新的恶念化身就会再次出现，那时候可就不是他了，正如你所说，现在的恶念化身心性善良，他还能主动跟我们去地府，若是你杀掉他，来了一个真的大魔头，那时候可就没人能制约他了。”黑无常这个说法也是商绯鸢方才说过的。
所以现在殷不惑被镇压在地府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是怎么镇压他的？”一个法子行不通，商绯鸢就换了问题，打算从别的角度找方法。
黑白无常这下就有些为难了。
他们知道商绯鸢对殷不惑的感情，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他们召唤来人间。
可若是说了殷不惑的真实处境，他们怕商绯鸢会发疯。
“说不出口就是在折磨他。”商绯鸢笃定道。
黑无常还想辩解一下，却听商绯鸢说道：“他的本命法器已经失去力量了。”
这下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本命法器是跟本人力量相连的，若是法器出了问题，那主人的情况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他真的没有办法转世成人吗？”商绯鸢又问。
白无常摇头，“没有这种先例。”
“那就是有办法？”商绯鸢抓住了白无常话里的漏洞。
不善言辞的白无常皱起眉头，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好好闭上嘴让黑无常说不行吗？他为何要插嘴！
“什么办法？”商绯鸢紧接着就问。
黑无常赶紧否认，“没有办法的，小姑娘你就不要乱想了，他是在地府受罚，但那是因为他杀了诸多猎鬼师还有你师父，他所受的惩罚都是应得的。”
“所以他要在地府受罚万年吗？”商绯鸢倒是也没有再追问让殷不惑变成人的法子。
这让黑白无常都松了一口气，想着到底还是年轻，没有那么多心眼。
“他的情况特殊，只能是万年。”哪怕殷不惑的罪孽其实不需要受罚那么久，也因为他的身份，必须要延长时间。
商绯鸢点点头，“好，麻烦二位无常了，再见。”
黑白无常可不想跟她再见了，可她已经掌握了召唤他们的办法，他们想不再见也不行。
告别黑白无常后，商绯鸢立即离开南疆，去了一个跟猎鬼门差不多的一个门派。
这个门派虽然实力远不如猎鬼门，但他们的藏金楼里的东西远胜于猎鬼门，他们的门主跟蓝昊是一样的顽固，誓要诛灭世间所有邪祟。
商绯鸢在黑白无常的话语里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她想在这个藏金楼找到答案。
她悄然潜入藏金楼，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用了半个月时间，将里面有关各种邪祟、恶鬼的古籍都看了一遍。
最后终于让她明白了白无常那句没有先例是什么意思了。
没有先例并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有办法却从来没有人敢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