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肆虐而过，不知横扫而过的不知利刃还是阴风，俊秀的脸庞滑落一行血痕。
“咦。”
两柄飞剑几乎是擦着黑衣男子的脸庞刺过，但却没有实实在在地伤到他。如此惊险刺激的一幕，让苏清雅不由得蹙眉。
刺偏了？
不应该啊。
面前之人明明毫无防备，甚至没有察觉到丝毫元力波动，怎么会如此？
飞剑召回，一剑斩向黑衣男子的后心。
然而，让苏清雅失望的是，这一剑依旧落了空。
剑锋以已经诡异的角度，硬生生斩在他处，仿佛有种奇怪的力量影响她对飞剑的掌控。
“别紧张，我们并不是敌人，李素裳是在下的姐姐。”
黑衣之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般，伸手摸了脸上的血痕，鲜红的血液入眼的刹那，嘴角冷不丁地抽了一下，犹豫片刻才缓缓道。
闻言，苏清雅一看白痴般的目光打量着面前之人，心里也纳闷，上一秒还要是生死拼斗，下一秒说是自己人？
“莫非你觉得我很好骗？”
飞剑再度斩去，嘴上说着，杀伐却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所打断。
想法是果断的，可惜还是一击落了空，刺向黑衣男子胸口的一剑还是偏离了不少，擦着其左肋而过，鲜血浸染了黑袍，落下一片模糊的血污。
“停，停，这是姐姐的身份牌，上次分别时寄存在我这的。”
疼痛刺破了黑衣男子的坚强，刚刚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现在却弯腰捂着左肋喊疼，一只手还往怀中摸索着什么。
“为什么我的剑斩不到你。”
言语清冷，如不是苏清雅旁边还躺着两具尸体她还真就信了。
“此处有我布下的九子迷踪阵，你看到的位置并不是我所在的位置。”
“这样啊。”
原来有大阵干扰，整得她都有几分不自信了。
“你相信了？”
听苏清雅这么说，黑衣男子默默松了口气，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却见她怀中抱着一把古琴。
“别！”
玉手拂过琴弦，黑衣男子只来得急匆匆调动元力凝聚成盾，魔音已然横推大阵，空中泛起无限涟漪，好似一波荡漾的湖面。
魔音刺耳，径直穿过黑衣男子凝聚元力护盾，直入脑海。
宛若猫抓挠墙般的刺耳声，刺入脑海，黑衣男子只觉得心神为之异常，元力紊乱，魔音侵扰之下差点缔造出心魔。
“噗。”
一口淤血喷出，身影倒退数十步才堪堪停下步子，原本遮掩在面容上的元力消散，露出一张陌生清秀略带稚嫩的面庞。
“易容？”
见此情景，苏清雅不由得有几分好奇，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丝弧度，仿佛是找到了特别有意思的玩具般，徐徐走向已然吓呆的身影。
“咳咳，姐姐她身份比较敏感，仇家也不少，至于青睐的就更不少了，比如那三皇子，更何况这次还有秘境出现，整个青云镇鱼龙混杂，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眼前的景象已然有些模糊，虚幻与现实之间纠缠，扭曲在一起。
很显然，两次音波横扫之下，这九子迷踪阵有些支撑不住。
倒不是说这大阵不行，即便是濒临崩塌依旧能大幅度迷乱五感，如不是施术者境界实在太过低下，苦恼的就是苏清雅了。
收回迈出的步子，目光依旧落在面色惨白的身影，回忆着之前所遇到的修士元力浑厚程度，很快便对其境界有一个大概的判断。
灵元境初期。
“还不散去？”
抱着古琴的苏清雅，面色不善，脚尖已然触碰到墙体边缘，即便眼前是出现的狭长的巷子，却时不时闪过黝黑脱落的院墙，若是她一股脑地往前走，现在已经磕在墙上了。
“咳咳……在下这就散去大阵，还请这位仙子高抬贵手，真是自己人，素裳真是在下的亲姐姐。”
好半晌，这黑衣青年才缓过神，翻手撤去大阵。
白光四射，如破碎的镜面般撕裂，再入眼时，面前已然出现一道院墙，紧接着街上也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小巷中压抑的气氛这冲淡不少。
“你这易容之法我很有兴趣。”
默默转过视线，两步走上前，重新审视着面前的青年。
没了大阵的模糊，青年的面容更为稚嫩，虽看着有二十出头个子，却还是难以褪去其中的稚嫩，不然也不会轻易地撤去唯一能庇护他的大阵。
“这，这是我们李家的血脉神通，你没有李家血脉，即便学了也是施展不开的。”
青年不敢直视苏清雅的美目，眼神有些闪躲，从袖中翻出两个玉牌递到她面前。
李家，李素裳。
李家，李术。
还没接过玉牌，苏清雅只是瞥了眼便看到其上刻着的名字。
身份牌基本上大差不差，只不过其上的神纹一般都是所属势力刻下的护符，至于有没有庇护作用，那就有些不好说了，至少苏清雅手上的两块都没有。
“李术?”
“嗯，长老们说在下体质特殊，不适合正常修士的修炼途径，但对于术法一道有得天独厚的天赋，特别是阵法一道，所以在下打算以术证道，他日以天地为阵，山川日月为阵眼，护素裳姐一世周全……”
本该是气势十足的一句话，李术在抬眸迎上那对深邃空洞的眼眸时，气势瞬间蔫了大半，隐隐透过几分寒意。
“那你很厉害咯。”
玉指将李术的下巴勾起，强行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眸之间，幽幽道。
“我要去一趟京城，带路。”
完美无瑕的容颜近在咫尺，他本以为素裳姐已然是世界上一等一的女子，直到现在才察觉到面前的女子似乎不逊色前者的容颜，只不过一身灰衣太过普通，与富家千金又或者瑶瑶仙子相差甚远，这才使得他忽略了其容颜。
嗅着空中的淡淡幽香，李术眼神有些飘忽，惨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一抹红晕。
“京城离这很远的，若是乘马车的话至少需要三个月。”
李术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说话之余身体往后退去。
“需要这么久？”
闻言，苏清雅不由得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一来一回岂不是要半年？
“那倒不是，最快三天就可以抵达，西陇寺那边倒是有一个大型的传送阵，每天中午会开放一次，只不过需要一些天材地宝，又或者数十万域币……”
“域币？这种不可以么？”
说罢，苏清雅挥手拿出大把金币，哗啦啦地掉落在地，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引得一些路人在巷口驻足往里张望。
“这些只是普通人用的黄金罢了，没有蕴含元力，对修士毫无作用，不过在那之前，在下要去一趟秘境的出口处，若是素裳姐还在青云镇，想必她应该在那里停留，若不是多半已经离开南域了。”
“素裳姐去那干嘛？那边不应该是众矢之的，她过去不正好撞风口上？”
闻言，苏清雅依旧是半信半疑，总觉得这眼前之人没有说真话，一对漆黑的美目幽幽地瞪着李术。
“唉，此行来寻素裳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秘境藏有神兵利器，千年前曾有天机阁的强者窥探过其中的一角，可惜里面的禁制过于强横，此人当场陨落。只不过好像有传言说，后人通过他的遗骸推算出该秘境似乎有一种不属于天元大陆的力量，有人说来自上界，也有人说其他界域。”
在冷意席卷全身之前，李术终是道出了实情。
“我怎么听说现在秘境都已经关了，早就有不少人修士进入其中，你现在再去汤都未必能见着。”
“不不不，进去总归是要出来，相比于在里面寻求机缘，这等神兵在外面守株待兔更为划算，来之前一位老前辈已经推算出这秘境的出口，一来二去的，有姐姐这等实力在，加上我提前布下囚龙之渊，这神兵也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届时，姐姐取神兵，术法一类的宝物归小弟，剩下的宝物咱平分，再者还能除掉要伤害素裳姐的修士，一箭三雕。姐姐意下如何？”
说到此处，李术双眼放光，似乎已经看到满地的功法秘宝任他挑选，脚下还躺着无数欲图谋害他姐的修士。
“宝物平分……”
苏清雅不由得呢喃一句，似乎想到什么般，朱唇泛起一丝弧度。
“可以。”
“那快些走吧，酉时之前他们便要出秘境了，到那边还有些许距离。”
见她同意了，李术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在服下几枚丹药调息后，转身便往巷口走去。虽脸色依旧欠佳，不过脸上的喜悦hIA给他添了些许红润。
只可惜，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只有实力在对等的情况才有谈条件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