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体内的寒毒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墨祁琛手肘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面色也严肃得紧。
傅明衍微有些讶异，他还道这人为什么突然约他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他想了想，反问道：“小希没跟你说过？”
墨祁琛抿唇，那姿态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傅明衍明白了，也能猜到小丫头不提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有她的顾虑，对傅明衍而言，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可能。
墨祁琛这个人的人脉，他用得上。
“她不告诉你大概是怕你担心。”傅明衍斟酌了下语句，淡声道：“寒毒不止发病时痛苦，它最大的副作用是短寿。”
“短寿”二字，如一道惊雷劈在墨祁琛心坎上，留下一地焦黑。他眼底暗流涌动，声音几乎是撕扯出来的：“还有...多少年？”
“28岁。”傅明衍直白道。
听到数字的瞬间，墨祁琛恍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28岁，她马上就20了，只剩下短短不到9年的寿命！
难怪，难怪昨晚他问的那个问题，她顾左右而言它。她不愿意说真话，也不想骗他，于是避开了这个话题。
也是因为她前面的奇怪表现还有犹豫的态度，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想从傅明衍这里了解真相。
他以为最多是更复杂痛苦一些，没想到最后却得到了这样一个噩耗。
“你们都知道，那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对不对？”于漫天的黑暗当中，墨祁琛隐约寻到一条线索，当即将它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傅明衍那么在乎她，不可能在提到这一点时如此平静。
在震惊之余还能有着一丝敏锐，傅明衍不得不在心里小小地称赞他一句。
“有一种丹药，但是药材珍稀，我们找了几年了。”傅明衍说到这里才蹙紧了眉，“这两年才有点眉目。”
墨祁琛紧绷的心才稍稍松了些许，只要还有希望就好。
他这辈子从小到大都在送走身边的人，他几乎以为自己就是颗灾星，哥哥离世之后他就更加封闭自己，从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对其他人付出真心。
直到那个雨夜，她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就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他，让他忍不住向她靠近。他的世界终于有了别样的色彩，他能做的就是不断追寻不断靠近，把那点色彩和光亮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他没想过那道光，有一天会失去所有的光芒。
从傅明衍那里得知了真相和需要的药材之后，墨祁琛疯狂地利用自己所有的渠道去找那几样药材。
大半天的时间过去，墨祁琛终于深刻体会到傅明衍说的“珍稀”“难寻”是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人听说过的东西，可不就是珍稀嘛。
他虽然没有放弃希望，但是从心底却生出一股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上一次出现，是在哥哥去世的时候。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却不能带他回家更留不住他。
唐轻言上完课已经六点多了，发信息给墨祁琛，他说今晚要加班，估计要到很晚，让她不用等他。
她回去早的话，墨祁琛一般都会早点安排好工作不会加班的。唐轻言觉得奇怪，于是上车后就问了来接她的凌七。
“你们家boss今天工作很忙吗？”
凌七本来就在考虑要怎么把祁爷今天情绪反常的事情告诉唐轻言，现在她主动问起，也就省了他绞尽脑汁想开场了。
“祁爷每天都很忙，今天倒也没有比以前多多少事情。”凌七说的委婉，但是基本已经把墨祁琛的“谎言”戳破了。
“他今天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唐轻言微皱了皱眉。
凌七眸光一闪，倒筛子一样把自家boss的作为说了。
听到他说到处让人找药，而那药的名字又分外耳熟......
唐轻言瞳孔放大，心跳也忽然加快，他知道了！
那些药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但是他却让人去找，分明就是知道她的事情了。
难怪，难怪他这会儿要躲着她。他是在怪她吗？还是在责备自己？唐轻言不知道，她此刻心乱如麻，脑子里也是混沌一片。
凌七从后视镜中观察到她的反应，确定了今天自家boss的反常的确是跟唐轻言有关的。看来这一步他没走错，他家boss今天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
他实在是担心又害怕，这才想要从唐轻言这里找突破，希望她能主动去看看墨祁琛。
“夫人？”等了一会儿之后，凌七出声唤她，她一开始没听到，他又叫了好几声她才有反应。
“现在回望月别墅吗？”凌七问。
唐轻言抿唇纠结许久，才下定决心般道：“去公司吧。”
凌七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同时也松了口气。
到公司之后，唐轻言接收了一波打量的目光，但是她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很快就随着凌七进了直达高层的电梯。
可是人走到秘书室的时候她就开始有些怂了，她这会儿有点害怕面对他。万一他气她隐瞒怪她怎么办？又或者他问起她能不能平稳度过这一劫，她又要怎么回？
心头有各种顾虑加起来，她在原地徘徊迟迟没有勇气往前走。凌七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却又不能催她。
只好悄悄给秘书室里的其他人发信息。
办公室的电话响起，墨祁琛正在抽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支烟。他很少有这么不节制吸烟的情况，尤其是跟小姑娘在一起之后。
因为她不喜欢烟味，所以他这段时间几乎是戒烟的状态。可有时候，烟和酒一样，都能让人忘掉一些烦恼。
在烟雾被吸入口腔的那一刻，独特的味道会暂时麻痹他的感知，几乎是不知不觉，烟灰缸里已经是满满的烟头了。
吸完最后一口将烟蒂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墨祁琛才接了电话。
“什么事？”
“boss，唐小姐来了。”
墨祁琛指尖颤了下，脸上的神色越发复杂，“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