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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左子安在薛源承的督促下日日练习,御剑功夫说不上精通但也是十分熟练了,轻功的话慢慢练吧,不是一日两日能练成的。

倒是左子安手里的剑,冉苍曾拿去看了一眼,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还给了左子安,他现在对左子安的疑惑是越来越重了,这孩子似乎可以不受邪念的干扰……

或是至善,或是恶无可恶。

除夕夜里冉苍师徒五人聚在一起用了团年饭,他给了叶轩仪他们一人一个红包,在收到压岁钱的时候左子安有些愣住了,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收到过了,偶尔会有以前帮过的鬼怪来看一看他,更多时候他始终是一个人,亲戚们怕他,觉得他天带煞气,好在他的父母们曾经留给过他一笔钱,也足够他生活了。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也没有亲戚们打那笔钱的主意。其实是有的,只是他们一打那笔钱的主意便会出意外,久而久之他们也怕了。只是这些左子安不知道罢了。他自小一个人惯了,也没什么朋友,到了大学离了家乡,这些年来也让他学会了伪装,到了新的地方,有了朋友,但始终保持距离。

如今到了这里,倒让他时不时回想起那段时光,朦胧记忆里的父母,儿时的爷爷奶奶,以及那些比起人类更愿意去接近他的鬼怪们。

“子安,你在想什么呢?”康景兴见他手里拿着红包呆呆的样子问道。

左子安回过神来:“没,没想什么。就是有点想家了……谢谢师父的压岁钱。”

薛源承摸了摸他的头,叶轩仪拍了拍他的肩膀,冉苍露出淡淡的笑容,柔声道:“去放烟火吧。”

“好。”

烟花绚烂,在空中绽放出五色的花火,那近处的光掩盖了冰冷的月色,除夕夜是温暖的。左子安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心里有了什么断裂的声音,恍惚间清脆的一响,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梦到过家了。

高塔,断裂。

大年初七,薛源承带着左子安、叶轩仪领着康景兴,四人兵分两路下了山,阮嫣然在听闻此事之后便也求着阮菁瑶让她下山,开始时阮菁瑶死活不同意,但是耐不住阮嫣然三天三夜的软磨硬泡,最后阮菁瑶写了信给叶轩仪,让他等着嫣然一同去,临行前冉苍叫来阮嫣然再三叮嘱,还给了一件护身法宝才让她下山。

当然,当妈的阮菁瑶更是塞了五六件法器在阮嫣然的包袱里,阮嫣然嫌包袱太重了,但是被阮菁瑶一瞪,她只好乖乖将这些法器都带走,尽管她的脖子上的项圈,手上的手环,甚至是耳朵上的耳坠都是阮菁瑶珍藏的护身法器……

儿行千里母担忧。阮菁瑶听师兄说过四相镜碎片的厉害,这不比交学除祟,交学除祟至少会有宗事所的人提前选择好目的地,行程也大致清楚,而此次下山,一切未知。

四人是御剑出发的,左子安跟在薛源承后面飞了大概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座城里,左子安总感觉这里有些熟悉,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啊?”

薛源承盯着他,道:“这里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你不记得了?”

“我、我当然记得!只是御剑飞了这么久,我一时头脑不清醒罢了。”左子安有些心虚,连忙道。

我就说怎么有股熟悉的感觉,原来是又回到了原主的家乡了。左子安故作镇定,但还是偷偷瞟了薛源承几眼,心里想到。

“要不是你飞得太慢,不然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就到了。”

额……好的吧。

左子安问道:“我们为什么回苏城呀,这里有四相镜的碎片吗?”

薛源承看着左子安,认真道:“你之前不是想家了吗?我们先回家看看。”

左子安愣了一下,笑道:“源承兄,谢谢你。”

二人在醉仙楼用了饭,慢慢地走回了左府。左府外,一对中年夫妇搀扶着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外。

中年男子身躯凛凛,宛若青松,浓眉似剑,气宇轩昂,脸上有着微微的胡茬,看上去不苟言笑但脸上有些疲态。

中年妇人一身鹅黄绸衫,头上首饰不多,看上去略有富态,皮肤白皙保养得很好,眼角的泪痣更给她增添了几分韵味。

老太太穿着褐色的衣裳,面相仁慈,颤颤巍巍地抬头看着写着“左府”二字的牌匾,忍不住流下泪来,中年妇人拿着帕子轻轻帮老太太擦去眼角的泪水,自己却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薛源承问道:“子安,他们是你的什么亲戚吗?”

左子安有些迷茫,他努力地搜寻着原主的记忆也没有记起他们是谁来,摇头道:“我好像没有见过……”

二人走上前去,左子安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三人看向左子安和薛源承,不一会儿老太太便扑向左子安道:“安儿!你一定是安儿吧!你长得真像瑶歌,我的瑶歌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瑶歌……虞瑶歌……原主的母亲。左子安愣住了,那这么说,这位老太太是自己的外婆?为什么原主从来都没有关于外婆的记忆?

中年夫妇搀扶着老太太,他们二人看着左子安也是有些激动,妇人止不住地哭着,中年男子道:“我们失态了,不知二位可否方便告知姓名?”

薛源承行了一礼:“晚辈薛源承。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道:“在下虞季邈,这位是我的夫人饶柔,这位是我的母亲。那位小兄弟呢?”

薛源承顶了左子安一下,左子安回过神来,道:“晚辈……左子安。”

“孙儿!我的孙儿!”听到这里,老太太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左子安身前,“让外婆看看,这些年是外婆不好……”

左子安被老太太搂着,又是摸胳膊又是捏脸的,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薛源承道:“虞老夫人、二位前辈,不如我们先进屋再说吧。”

“娘,您先放开安儿吧。”虞季邈道。

虞老夫人不舍地松开手,左子安拿出钥匙开了门,五人进了左府,一路上左子安都搀扶着老太太,安顿好三人在正厅坐下,薛源承让左子安留在正厅陪着三位长辈,自己去烧水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