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音梦沉默着看完纸上的书名。
“这个男人……”
“也太麻烦了……”
她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姐姐要是没病，一定会很幸福吧……”
就在这时候，清水音梦的电话响了。
“喂，这个时候找我干嘛？我今天不想去喝酒。”
清水音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自从姐姐去了澳洲，这个酒鬼就找上了自己，她已经被灌醉好几回了。
“谁找你喝酒了，今天是有事。”
“什么事？”
“好消息，飞鸟已经振作起来了；坏消息，飞鸟打算以后当一名研究抑郁症的神经学医生。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
“怎么不说话啊？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是你说真夜因为他得了抑郁症，他怎么会——”
“那你让我怎么办？！”清水音梦粗暴的打断了对方，“姐姐要跟他分手，他不同意，甚至要追去澳洲，我除了那么说，他会放弃吗？我怎么知道他会做到这种程度，居然想当什么医生，他就算成了世界上最好的抑郁症医生又怎么样！”
“……”
房间内很安静，电话里也很安静。
过了一会，野村千理才开口说话。
“音梦，我不想跟你吵架，但所有人都知道飞鸟最适合干什么，总不能真让他放弃游泳跑去当医生，真夜要是知道了……”
“姐姐不会知道的。”
“你打算瞒着真夜？哼，你恐怕瞒不住，真夜只要知道飞鸟没参加奥运会，她就什么都知道了，难道你还能阻止真夜关注比赛？”
“……”
“我阻止不了。”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学医。”
“为什么要阻止？”
清水音梦已经平静下来，她发现自己刚才被千理带着走进了死胡同。
“你说为什么，当然是——”
“学医跟游泳又不矛盾，他可以同时做吧？”
“你的意思是……”电话里，野村千理也反应了过来。“可是飞鸟如果努力了很久，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会很久的。”
清水音梦突然开口。
“给姐姐治抑郁症的医生是澳洲最好的心理医生还有精神科医生，因为母亲的关系，她也非常配合治疗，这是很重要的因素。”
“只要我告诉她飞鸟现在一切都好就行。”
“这件事你得替我瞒着姐姐，只要她抑郁症好了，到时候飞鸟自然就也放弃了，不会浪费他的天赋。”
“可是抑郁症哪有那么容易好……”
“姐姐的抑郁症一定会好的。之前我说姐姐的抑郁症是因为飞鸟，其实也不算说错，因为姐姐是因为害怕自己耽误飞鸟才会抑郁，当然也有帕金森病的影响。但只要她知道飞鸟过得很好，她肯定会好起来的。”
“也就是说，只要让飞鸟重新开始游泳就行了，我这两天会去找他谈一谈。”
“姐姐想看到他幸福，那我就让他活出幸福的样子。”
清水音梦声音坚定。
“我明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跟我说。”
“我会的。”
……
1月27日，周三。
风间飞鸟早早的来到了京大图书馆。
几天前当他找到京大招生办的老师说自己想要提前办借书卡的时候，那个老师几乎是全部代劳的替他完成了所有申请工作，当天就把所有的流程走完。
风间飞鸟现在每天平均能看十本医学专业的书，上午六七本，晚上三四本。
他的记忆已经可以做到过目不忘，但因为知识点太密集，他想彻底消化这些知识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建立自己的医学知识网络，这样的话后面在碰到难题的时候，即使不知道答案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答案，这很重要。
他之前列的书单已经看了大半，需要看的书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学术研究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他看到一条论点和论述，就会看到作者为了证明它而引用的其他论点和论述，然后他需要看它的引用源……不断向前，再向前，最终会追溯到一条已经被医学界证实的真理。
在不断发现真理的过程中，他就会了解相关领域的发展脉络，然后形成自己的知识网。
当他可以确定治疗抑郁症和躁郁症分别通往神经学领域哪个脉络的枝丫的时候，他就可以理解脑海中那两篇技术档案了。
他之前觉得理解很难，可他真正开始的时候发现其实也不是特别难。
真正难的东西还要更靠后一点，比如，制药的部分。
不过他很有信心，有“参考答案”的他，研究难度已经被降低了好几个量级。
……
结束上午的学习，戴着棒球帽的风间飞鸟揉着酸涩的眼睛走出了图书馆。
他没有将自己来京大图书馆的事告诉游泳部的人，也没有告诉清水音梦，他不希望打扰别人，也不希望被打扰。
然而事与愿违。
风间飞鸟在真夜喜欢的食堂吃饭的时候，一个餐盘放到了他的餐盘旁边。
很近，近乎挨到了一起。
他朝旁边挪了一下自己的盘子。
结果对方也跟了过来。
眼角的余光让风间飞鸟知道对方是女生。
他准备告诉对方自己不想被打扰，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两次，所以他没怎么在意。
“抱歉，我想一个人吃——”
抬起头，他看到了一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
“真夜……我在做梦吗？”
风间飞鸟起身，紧紧的抱住了对方。
“我好想你，好想你……”
他声如呓语。
“……”
清水音梦愣住了。
她刚才已经在图书馆待了半天，看到男人在认真的看书，她也不好过去打扰，所以就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对方。
男人的黑发让她松了口气，之前那刺眼的白发让她心里很难受。
大概是因为担心人多，男人等学生们的就餐高峰期过去才走出了图书馆，连她都觉得很饿了。
她跟在对方身后进了学校食堂。
打好饭，男人在无人的角落坐下。
清水音梦看到他只打了两人份的饭，所以她替对方又带了一份。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男人抱住了她。
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方把她错认成了姐姐……
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次是因为她穿巫女服，这次则是因为她穿了一件颜色淡雅的常服。
清水音梦心里叹了口气。
她没有挣扎，任由男人抱着。
过了一会，等到周围的视线越来越多的时候，她才轻声开口。
“飞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