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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把高凤莲吓了个半死。

任谁刚跟一帮子人打过闹过,刚回来放松点,突然被人,拽到柴火堆后面,都得害怕呀。

她这心里都以为是高锁柱他们,要杀人灭口呢,所以张嘴就要喊。

那人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随后就把她给拖到火堆后面去了。

这柴火堆可老高了,一大家子人和长工们,得烧一冬天的柴火,你说这就得有多少吧,那比五六间草房还高还长呢。

高凤莲就挣扎呀,谁不害怕呀,别说是个刚结婚的小媳妇,就是个老太太,遇到这情况,也得吓得半死呀。

再加上,这天是个薄阴天,好像要下雪的样子,小北风呼呼的刮着,虽然是下午,但这天阴的,黑乎乎地,跟晚上差不太多。

尤其柴火堆后面,是个背风地方,这老高的柴火堆一挡,那更黑乎乎的,可倒是僻静,一般人还真没人过来这后面。

就听那人低声说:“别吵!你要是能不吵吵,我就放开手。要是答应,你就点点头。”

高凤莲听出来是一个男人声音,但应该不太大,好像正变声呢,有点公鸭嗓。

这她可更害怕了,一个男的,把她整这黑乎乎的柴火堆后面,想也知道,不会有啥好事啊。

有正经事,肯定光明正大的,当面讲了。这又是拽,又是捂嘴的,她就害怕上了,忙不迭地点点头。

那男人果然把手松开了,这一松开,高凤莲可逮着机会了,马上开口就喊:“来——”

她本来要喊:来人呢,救命啊!

结果她一张嘴,那人马上,就又给她捂上嘴了。

要不说高凤莲泼辣呢,她也豁出去了,拼命挣扎,脚蹬手刨的,拼了吃奶的劲折腾。

她个子高,这腿长脚长的,还不讲武德,猛不丁踢男人的脆弱地方了,那男人“嘶”一声,疼得后退了一步,转到她身后捂嘴去了。

又低声贴她耳朵边上说:“你别吵吵,我是陈勤。你还记不记得,是我从大荒子手里把你救回来的。我没害你的意思,就是看你鼻青脸肿的,想问问你,是不是田家的男人,打你了?是不是受啥委屈了?”

这高凤莲心里狐疑得很,就算是陈勤救过自己命,可这非得拽自己,到柴火堆后头问,啥意思啊?

她听这么讲,虽然还有疑虑,但是反正也挣扎不过陈勤,就老实不动弹了。

陈勤又小声问她:“这回能不大声嚷嚷了么?要是不嚷嚷,我就放开手。”

高凤莲点点头,像是小猫一样,轻轻的咬了他手一下。。

陈勤就觉得像是触电一样,那股电流从手上直奔胸口,又麻又痒、骨头都快要酥了。

一时间,血脉偾张全身上下僵硬起来,不自觉的一下子把高凤莲推开好远。

那高凤莲可比陈勤大四五岁呢,女孩子本来又知事得早。况且,高凤莲那可不是个,啥也不懂的姑娘啊。

她心里嗤笑一声:“呵,男人呢,无论多大岁数的,还不都是这么回子事。”

她回手假装无意地碰了碰,假假地问:“是不是踢疼你了?要我给你揉揉不!”

说完,回头一笑百媚生,犹如三月暖春风。

一般人要是看见她这么一个,顶着鼻青脸肿的脸抛媚眼,肯定感觉不到啥别的意思。这就跟一个猪头对你笑一样,人还真不能有啥邪

但是架不住,陈勤本来就对她有意思啊,就是这么一个鼻青脸肿的媚眼,他也觉得心里一荡。

本来火已经燃烧起来,现在又感觉像火上浇油!

高凤莲使劲抓了一把:“我看看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

陈勤都要受不住了。好人家的小伙子,还没结婚呢,谁能受得了这个。况且,他本来就惦记高凤莲老长时间了。

那惦记得恨不得,夜夜都能梦见高凤莲。

可惜,还没等他跟他爹提,去高凤莲家提亲呢,人家高凤莲就嫁到田家了。从那天高凤莲一下花轿,他这心里就难受,谁不知道田瘪谷不能人道啊,好好的一个姑娘嫁给他,那可不是糟践了。

他这心里,从爱慕又带了点同情。

他嗓子哑哑地在高凤莲耳朵边,咬牙切齿地说:“你咋这么能磨人呢,你是不是小妖精变的,从那次看见你,我就一直惦记着你,你惦记没惦记我?”

说完还咬住高凤莲的耳朵,这手也不老实起来。

高凤莲咯咯笑着:“惦记,咋不惦记呢,可惦记死你了!”

大河冰封万里,而河水下面却暗流涌动。

一条鱼儿欢快的摆着尾巴,悠闲自在的吐着泡泡。

高凤莲歪着头:“青天白日的,在这地方,你也敢!”

陈勤嘿嘿一笑:“那有啥的,这地方都没人来。”

正说呢,就听见“咯吱”一声,可把俩人吓一跳。

抱在一起,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听没声音了,这俩人也不敢说俏皮话了,一前一后赶紧就出去了。

等俩人走远了,柴火堆旁边转出来一个人,这人谁呀,田瘪谷啊。

他这看高凤莲出来撒尿,半天没回来,怕她万一在高家被打的,哪里狠了,内脏啥的再打坏了,出啥意外,就出来迎一迎她。

结果到厕所一看,没人。他以为,那兴许是跟自己走了个两岔,可能已经回家了。

他就往回走,刚路过柴火堆这,就听见高凤莲那一声“来——”

他一听,这是咋地了,赶紧往柴火堆后面去。

他本来就先天体弱,这柴火堆还挺高挺长的,雪呢,也挺深的,他个子还矮,腿短,走雪地就吃力。

等他好不容易转到柴火堆后头,就看这俩人,正抱在一起吧唧吧唧吃肉啃骨头呢。

你说把他给气的,这才结婚几天呢,就水性杨花成这样!

这要是一般男人,那肯定是得冲上去,暴打这俩狗男女。

结果他倒好,一看这场景,他呲溜一声,藏柴火堆,夹空里了。东北话“夹空”就是缝隙。

你说你怕啥呀,这要是真吵吵起来,肯定这俩狗男女没啥好下场啊。

为啥呢,因为这里可是人家老田家呀,田家也是大地主,家里也有不老少长工呢,这新媳妇跟家里的长工陈勤这样,那大家伙,都得向着田瘪谷,惩治陈勤和高凤莲呀。

但是田瘪谷这怂货,别人办错事,他倒先怕了,又怕这俩人发现他,使劲挤柴火堆那缝隙里,藏起来了。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俩人,当着他的面,给他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