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吃饱喝足,几个人都回了各自的帐篷。
吴澈坐在行军床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被踩的黑乎乎的小白鞋。
原本是奶白色的运动鞋上除了一些不明的液体之外,还新增了几个大鞋印子。
看起来花花绿绿,又黑又灰的,就像从垃圾桶里倒腾出来的一样。
吴澈皱了皱脸,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鞋。
咦惹,这鞋还能要吗?
“哗啦——”
帐篷门帘被掀开的声音响起。
吴澈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脆声喊道:“老哥。”
“嗯。”
吴斜点了点头,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进来。
他胳膊底下夹着一个保温杯,怀里还抱着一个洗脚盆,脚步很稳。
吴澈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吴斜怀里的是什么。
他揉着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哥你怀里抱的啥呀?”
“热水。”
吴斜一边儿说着,一边蹲在地上,将洗脚盆放在了吴澈的床底下,拍了拍他的腿。
“洗洗脚,解乏。”
吴澈闻言眼睛一亮,“我去老哥,你咋知道我现在就想洗脚?”
吴斜将水盆放在地上之后,站起了身子,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平时某个小孩儿,不出汗都得天天洗澡的人,在墓室里滚了一圈儿,肯定难受死了,不过现在条件有限,就委屈委屈先洗个脚吧。”
“嘿嘿,老哥万岁,哥我简直爱死你了!”
吴澈嘴里欢呼一声,兴致冲冲的直起了身板。
他看到脚底下的热水,直接两脚一蹬,将鞋子踢飞了出去。
“我去,小澈你要用臭鞋谋杀你亲哥吗?”
吴斜吸着口气,侧身躲过了朝自己飞来的一只臭鞋子。
吴澈闻言支棱起了脑瓜子,小爪子脱着自己的臭袜子,嘴里振振有词的说道:
“老哥这怎么是谋杀呢?我这鞋多香啊,一般人想闻还闻不着呢。”
“是吗?”
吴斜拎起地上的鞋子,装作嫌弃的咦了一声,憋着气说道:“确实香,都能把人香晕了。”
“嘿嘿,那可不是咋的,我这多香……呕!”
吴澈将袜子脱下来了之后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后闻了闻自己的手,夸张的干呕了一声。
他屏着呼吸,皱着脸,嘴里感慨道:
“艾玛,这小味儿真迷人,果然,不愧是我,小爷的味道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扑哧——”
吴斜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臭小子,年龄不大,还挺自恋的。”
“没有办法。”
吴澈吸了吸鼻子,一脸认真的说道:“毕竟咱有这个自恋的资本,我多帅呀!”
“是是是,帅爆了。”吴斜无奈的哄着孩子玩儿。
“老哥你哄小孩儿玩儿呢?”
吴澈瘪了瘪嘴,鼻子轻哼了一下。
他鼓着脸,手往上撸着裤腿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脑袋一歪,问道:
“对了哥,你这从哪弄的热水啊?”
这在沙漠里,有水都不错了,居然还有热水,真是奢侈的很啊。
吴斜听到这个问题,像是也有些想不明白一样,脸上挂着一丝疑惑。
他坐在吴澈旁边,一边脱着鞋一边儿说道:
“我洗碗的时候,听见阿宁让厨房的人烧了两桶水,我就寻思着让你洗洗脚,我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水烧开了,我就舀了点儿。”
阿宁?
吴澈脑子里面瞬间想起,之前他为了让阿宁躲避那大蜘蛛尾部射出来的不明液体时,直接踹了她一脚。
然后阿宁就格外荣幸的,压爆了好几个小蜘蛛……
吴澈想到这里,脸上有点小心虚。
吴斜见吴澈半天不说话,以为是水烫,便说道:“烫吗?要不要加点儿凉水?”
吴澈用脚碰了碰水,笑嘻嘻的说道:“不烫,刚刚好。”
“嗯,那就行。”吴斜放心的扬了扬嘴角,也将脚放进了水盆里。
两人在一个水盆里洗完脚之后。
吴澈有些困迷糊了,习惯性的抱住了旁边的被子,浑身就跟没有骨头的小咸鱼一样趴在床上,看起来软趴趴的。
几乎是刚刚粘上枕头。
他就秒打起了小呼噜,睡得可香可香了。
吴斜刚把两人的袜子洗完,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老弟睡得呼哈呼哈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将水盆里的水泼出去之后,擦了擦手。
随后动作极轻的躺在了床上。
此时正值晌午,帐篷外面有轻微的人在外面走动的声音。
吴斜虽然身体很困倦,但是并没有睡意。
他躺了一会儿,便直起了身子,动作缓慢的从背包里拿出简易的包装药品。
他坐在床头,动作很轻的拉过了自家老弟的右手,小心翼翼的给他的手,上着药。
睡得很沉的吴澈,并没有察觉到这一丝轻微的触感。
吴斜在给自家弟弟上完药之后,静静的看着他的右手,脑子里面想起了之前二叔说过的一个提议。
*
夜晚,凌晨两点。
营地里面灯火通明。
原本静寂的夜晚,突然变得躁动了起来。
很多眼生的人站在营地里面,抬着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极其有顺序的朝着车上放去。
而睡着人的帐篷里,也传来了轻微穿衣服和走动的声音。
这些细微的声音,为寂静荒凉的沙漠深处传来了一丝人气。
在几十个帐篷中的某一个帐篷里,传来了一声暴喝。
“死瞎子,你他丫的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