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众生棋盘看着被镇压的规则，张开一个幻境，将规则容纳进去，开始炼化。
规则暴动得更加厉害了。
黎辞皮肤紧绷，唇色惨淡，有冷汗从额头滑落。
但他的手臂却稳得不可思议，稳稳地镇压住不断妄图反抗的规则，再次加大了神力的输出。
他的眼神冰冷，将规则的所有挣扎尽数抵消，为众生棋盘创造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炼化环境。
黎辞的目光往世界内看了一眼，看见了还站在原地，还在抬头看天的余锦。
她竟然真的没有跑。
黎辞紧绷的心神稍微松了松，但又看见她又开始冒血的伤口，不禁咳了咳，强行又将涌上来的血又咽了回去。
他在心里叹息，希望她能撑久一点吧，至少等众生棋盘成功炼化了规则。
皇宫内，随着异象停止，大部分人都冷静了下来。
大元皇帝坐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好奇伸手在天上抓个不停，已经傻了。
被天道强行进行神降，还用他的身体发出那三道攻击，受得了才怪了。
其他参与计划的皇帝都惊恐万分，刚才的灭世之景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
他们看着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余锦，浑身都在抖，恐惧和后悔占据了他们的全部心神，但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莫名其妙被从苍生棋盘踢出来的穆和洽赶了过来。
父皇的样子让他一脸心痛，但是余锦的样子又让他哑口无言。
跟着一起过来的穆元青看着皇兄痴傻的模样，闭了闭眼，却也无法升起任何怨怼之情。
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咎由自取。
穆和洽和穆元青砰一声跪下：“多谢仙子留情。”
随着他们带头，其他人也惊醒，连忙跟着跪下。
在他们看来，刚才的灭世之景全是因为神仙暴怒引起的，现在停下来，是神仙克制住了怒火。
余锦扫了一眼他们，冷漠地说道：“有情的不是我，你们应该感谢黎辞。”
“只有他拼了命都会救你们。”
余锦抬头继续看天，她其实看不到黎辞，她只是有点好奇，那种奋不顾身也要拯救世界的责任到底是什么样的：“祈祷吧，祈祷他能活下去。”
穆和洽怔住，巨大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可是好像真的除了祈祷，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觉得无力，或许这种无力感还将会伴随他的一生。
众生棋盘炼化规则速度很快，也许是因为它自诞生以来每时每刻都在摸索规则，想要在幻境中添加真正的规则。
有无数年运行规则的经验，虽然是虚假的规则，但众生棋盘可是能创造出连神明都能迷惑住的幻境，这足以表明它对规则的熟悉。
众生棋盘对规则的运用是出神入化的，它缺少的是一个机遇，而现在，一条阳光大道摆在它的眼前。
它绝对不允许自己失败。
而且有黎辞对规则的绝对镇压，苍生棋盘炼化规则可谓是轻轻松松。
黎辞感觉到规则变得温顺，却是反应迟缓了一秒，才慢慢收回了手。
失去了输出对象的神力却是安静不下来，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看起来平静的表面下，神力如同野兽般到处乱窜，想要发泄。
黎辞想要再次封印力量，神力却根本不听使唤。
为了不影响到世界，黎辞不断后退，直到隔开了一定安全距离。
他垂着头站在虚无中，身上的红都仿佛与灰蒙蒙的混沌融为一体，不复曾经那般鲜活。
不过还好不受控制的神力有点作用，因为它们的躁动，逸散的力量阻挡了混沌的侵蚀。
黎辞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有点茫然，表情异常的疲惫。
众生棋盘担心道：“主人……”
黎辞淡然道：“跟她说一声，已经好了，可以准备一起去死了。”
众生棋盘哽住，心情灰暗，也格外复杂。
它想埋怨余锦，但得到了切实好处的它好像最没用资格埋怨。
众生棋盘默默去传话了。
余锦已经站不住了，直接坐在了地上，靠着城墙，温和的阳光晒得她懒洋洋的，她周围还黑黝黝跪了一圈人，像是给她提前送行一样。
她都没力气翻白眼了：“给我开个视频通话。”
众生棋盘又跑去请示黎辞的意思。
“随她吧。”黎辞道。
余锦看到黎辞第一眼，愣了愣，诧异道：“你衣服怎么白了。”
黎辞衣服上的红色已经淡得接近不可见，一身白衣，配上他现在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平白就觉得多出了几分死气。
通过视频看去，不禁就让人想起，被装裱起来的，冰冷死寂的黑白画像。
余锦真诚道：“还是红色好看。”
黎辞额头跳了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瞪了她一眼。
他这么狼狈是因为谁，道：“什么时候死。”
余锦真的不想死，左顾而言他：“唉，我还打算下个世界和你面基呢。”
黎辞淡声道：“早死早超生。”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挣扎一下。”余锦道：“我还能撑住，你尽快疗伤，万一还能活呢。”
黎辞看着余锦一副比他还凄惨的模样，他觉得余锦活不过下一秒。
比起措手不及的死亡，黎辞更想要坦然赴死，拼一把，要么死、要么活。
他说道：“你脱离世界试试，我试试能不能撑过去。”
试试就逝世是吧，余锦表示拒绝。
黎辞波澜不惊，不过还是拿出了一枚疗伤的丹药的吞下，但是现在神力暴动，他一想去控制就暴动得更厉害，完全不能治疗。
而丹药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他说道：“再来一次反噬我不确定能不能撑住。”
黎辞道：“不如赌一把。”
老传统了，遇事不决先赌一把。
但跟之前的赌不一样，之前他们是了解对方，八分赌对方不想死，一分赌对方绝对不想死，还有最后一分是对方傻了可能才会去死。
算是必胜的赌局。
这一次能不能活连一半概率都没有，简单来讲是真的九死一生，或许九死一生都没有。
赢不赢全看命。
但除了赌，好像确实没办法了，余锦点头：“行吧。”
然后她紧接着又忍不住问了一嘴：“你死了会去转世吗。”
九九：【……】
请放弃那个丧心病狂的念头！
黎辞略微有些疑惑，他还未说话，突然扭头看向某个方向。
有两个身影正在快速向这里移动着。
余锦耳边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工号：A87，拯救者唐万雪正在对你发起援助，是否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