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的心里暗自赞叹。
他算是看出来了，秦康这些话一说，赵山河夫妇一定对他刮目相看。
不管最后能不能跟姜冰云在一起，赵山河夫妇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果然，听了秦康的话，赵山河哈哈大笑。
“不错，小伙子不错，年轻人嘛，就应该有志气。”
姜冰云姥姥更是喜上眉梢，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这个时候，赵山河忽然转变了话题，“小秦，我听小方说，你准备把手上海川集团的股份，全部还给夏园村，有这回事吗？”
赵山河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平静的看着秦康。
秦康先是回头看了方南一眼，然后又看向赵山河。
他微微的点头。
“赵爷爷，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准备这么做。”
既然赵山河问起来了，那代表着他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那就没有必要跟他隐瞒了。
“哦？小伙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呀，你真舍得？再说了，把股份送出去，会不会对你的生活质量有影响呢？”
赵山河看着秦康，眼睛里有欣赏，也有再确认一遍的意思。
“赵爷爷，说句实在话，这大半年以来，我所有的开销都是上班赚的，没有跟家里要过一分钱，更没有从海川集团拿过一分钱，我觉得自己照样过的很充足。”
“嗯，不错。”
赵山河满意的点点头。
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真不是一般人。
说完，赵山河又看向了方南，他缓缓的说道：“小方，连小秦都能做到这一步，我要是不帮你，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呀。”
方南听了这话，怔了一下。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爷爷，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只要你肯帮忙，这件事情一定能办成。”
方南一脸的激动。
恐怕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方南听到的最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赵山河却微微的摆手。
“小方，你先不要高兴那么早，事情能不能成功，股份又该怎么划分，这些不是我说了算的，要回去以后，跟监管层的那些人商量一下才行。”
赵山河并非谦虚。
事情实在太大，真不是他一句话就行的。
就算是要推行股改，那也要先弄清楚公司各股东的持股情况，然后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
尤其是沈红，要是她死活不愿意放弃手上的股份，事情还真的不太好办。
“我明白、我明白，这件事情辛苦赵老了。”
有了赵山河这句话，方南似乎看到了希望。
尽管赵山河没有给他保证。
像赵山河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把话说满，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就代表着他有一定的把握。
“辛苦一点倒是没关系，就怕事情做不好呀，股改不但会触及到股东的利益，恐怕还会揭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赵山河感叹一声。
方南怎么会不明白赵山河的意思呢？
他分析过太多上市公司的股权情况，想必那种替权贵代持股的事情没有少见。
海川集团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万一再爆出更多的丑闻，不知道这家公司还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
估计这才是赵山河担心的事情。
“赵老，你也说了，那些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人身上长的毒瘤，只有将这颗毒瘤切掉，人才会健康的活着，而你们就是手持手术刀的医生呀。”
方南打了一个比喻。
他这个比喻挺形象。
赵山河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缓了片刻，这才微微点头。
“你说的没错，可能有的时候，是我们这些拿手术刀的人不敢正视这个问题吧，连医生都不敢正视这个问题，那病人还能存活多久呢？”
赵山河感叹了一句，然后又陷入了沉思。
“你们在说什么呢？又是毒瘤又是手术刀的，别吓着小秦了，他好不容易来一次。”
见气氛有些沉闷，姜冰云的姥姥又开口了。
才第一次见面，她都开始维护秦康了，看的出来，老太太对他真是挺满意的。
方南也看出来了，老太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能跟在赵山河的身边几十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太吗？
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转移话题，让谈话的气氛能够缓和下来。
要不然，凭借赵山河耿直的性格，能走到今天，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老太婆，眼看就要到中午了，赶紧准备午饭呀，愣着干什么？”
赵山河微微一笑，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过，方南的话，确实让他坚定了要把事情做下去的决心。
“对对对，我这就准备午饭。”
老太太连忙起身。
“奶奶，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有事情，午饭就不在这里吃了，改天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们。”
方南和秦康连忙站了起来。
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不好再麻烦两个老人在这里吃饭。
两个人都是将近八十的老人了。
虽然有疗养院的人帮忙，但是多多少少总会给他们俩添麻烦。
“这……”
姜冰云姥姥明显有些舍不得他们走。
她犹豫着看向赵山河。
“行了，既然他们要忙，那就改天吧，年轻人嘛，事业为重。”
赵山河的性格比较直，婆婆妈妈的事情，他做不来。
“那……那好吧，我送送你们。”
老太太还是懂这些迎来送往的，毕竟他们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做法注定跟别人家不一样。
她还是把两个人送到了门外，有些不舍的看着秦康。
“小秦，我们俩都一把年纪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对你挺满意的，你跟小云抓紧点时间，争取让我们能抱上重孙子。”
老太太的话说的有些突兀。
不过，这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人到了一定年纪，恐怕最看重的还是家庭氛围。
姜冰云的姥姥是这样，林曼的奶奶何尝不是这样呢？
秦康顿时觉得有些不太自然，恐怕她还不太清楚他和姜冰云现在的关系吧。
即便是这样，秦康依然连连保证，一定会抓紧时间。
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再次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