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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揪住了自己身上那身淡雅衣裳,咬了咬嘴唇。

她也想穿得光彩亮丽,可她们寄居人下,又哪里有钱置办这些东西?

莲姨妈皱着眉头上前,“姐姐,咱们不是去庙里祈福么,兰亦穿这么一身怕是不合适吧,理当清雅一点儿为好,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瞿夫人不耐烦地道:“你若是看不过眼,便别跟去了,去庙里祈福,又不是给人上香,喜庆一些,也碍了你的眼了?”

莲姨妈委屈地道:“姐姐,你怎么了?我只不过略说了一些,便引得你这么多话出来?可怜我相公死得早……”

说着,眼底的泪便不要命地往外流,抽噎道,“姐姐,我知道你怪容容在宫里边说错了话,差点让兰亦出事了,可她们表姐妹一向亲近,容容这孩子心直口快,不知道遮掩,这才说错了,这不是没事么?”

说着,方容垂着头抹泪。

瞿夫人一见她们这样眉头便皱了起来了。

正无计可施,瞿兰亦忽地望向后边,惊喜地叫,“爹,您来了?来送我们出去?”

莲姨妈的眼泪一下子便没了,跟着转身施礼,脸上还露出些娇羞来,“姐夫……”

后边来了位管家,瞪大了双眼,半张着嘴,手足无措。

瞿兰亦拍着手笑了,“李管家,你跟我爹身高差不多,隔老远看,还真像我爹呢!”

莲姨妈咬着嘴唇,脸涨得通红。

方容更是气得浑身直哆嗦。

瞿夫人厌恶地望了莲姨妈一眼,领头往轿子边走。

瞿兰亦看了两母女那青紫的脸,跟着往前,却在心底里笑了,前世娘与爹总顾忌着莲姨妈是亲戚,其相公又在救爹之时死的,对她们百般照顾忍让,莲姨妈也掩饰得好,得了一个守节的好名声,在爹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趁虚而入,嫁了给爹为继室,风光了一世。

这一世,她们两母女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几番下来,莲姨妈已经失了方寸,开始掩饰不住自己的野心了。

而爹与娘,也对她起了警戒。

她倒要看看,这一世,莲姨妈与方容还会不会活得那般的风光。

瞿夫人与瞿兰亦坐上了第一辆马车,也不招呼,直接让马车往前行。

莲姨妈与方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们,到底不舍得这个贴上去的机会,她们可都打听过了,这几日,善缘大师也会去庙里讲经,如果求得他指点说上两句,便会名声更显,好姻缘自不在话下。

两人互望了一眼,相扶着上了马车,跟着前边的马车而去。

瞿兰亦揭了帘子往后望,见那辆马车到底跟了上来了,垂了帘子道:“娘,她们跟上来了。”

瞿夫人瞧了她一眼,“她们怎么舍得不跟上来?”

瞿兰亦揽住了她的肩膀,“娘,您别为她们烦恼,她们对我们瞿家来说,算得了什么?爹也不会在意她们的。”

只要娘活得好好儿的。

瞿夫人笑了,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行了,兰儿,你爹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用不着你提醒,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莲姨妈心这么大……”

瞿兰亦便吐着舌头笑,“娘,她再心大又能怎么样?没有人瞧在眼里,她也只能把媚眼儿抛给瞎看。”

两母女一路说笑,来到了济云寺,早有小沙弥领了四人进寺。

一路之上,莲姨妈与方容倒没有太多话语,老老实实跟着上前。

她们来到,自是直接进了后院的里去了,瞿兰亦一进院子,便去了厢房休息,才没一柱香功夫,方容就来了,被门口守着的容青拦住,便在外边哭了起来,“表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还在为宫里的事怪我,表姐,都怪我多嘴,才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差点儿连累了你,表姐,你原谅我吧。”

说完,跪在了长廊外面的青砖地板上。

过往的小沙弥见了,脸上皆有异色。

便有人上前对容青道:“这位女施主,还请你家主子出来,多劝着她些,女施主既然已认错了,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方容垂头跪着,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吱牙”一声,房门被拉开了,瞿兰亦走了出来,倚在房门上,向小沙弥合什,“小师傅,她在这儿跪着,显摆着给善缘大师看的呢,无非就是想让善缘大师指点她几句,给她定个‘知错能改,宽厚大方’好名声,小师傅,你带她去见善缘大师吧,她瞿府的时候她不跪,反而到寺庙里,她倒是跪了起来了,把人当傻子呢!”

说着,转身进屋了。

小沙弥眼神不善了起来,看着方容,眼底哪还有半分同情。

方容半张着嘴,连连摇头,“不,不是的,表姐!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想向您认错的。”

容青在一旁神补刀,“表小姐,我家小姐哪里没原谅你?没原谅你还带你来寺庙上香求愿?你把我家小姐当傻子成全你的名声,可也别把庙里的大师们当傻子啊!”

方容跪在那儿差点儿昏了过去。

小沙弥哼了一声,向她合什,“女施主,您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转身走了。

容青紧跟着也进了屋。

方容独自一个人跪在屋外,来来往往的沙弥知道了其中的原故,在远处对她指指点点的。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眼泪倒是真流下来了,可她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隔了半晌,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独一个人走了回去。

屋内,瞿兰亦丢了粒花生在嘴里,道:“那女人走了么?”

容青点了点头,“走了。”又奇道,“姑娘,您怎么知道她打的这个主意?”

瞿兰亦摇头晃脑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么聪明,一看,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

容青抬起眼皮子望了她一下,“姑娘,您往自己脸上贴金,一次够了,两次就嫌多了,姑娘的脑子是什么脑子,奴婢明白得很。”

瞿兰亦被她噎得那花生差点儿在喉咙里卡住,挥舞着双手道:“容青,尺早要让你知道,你家姑娘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