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和宾归躲在京城的庙里，言至受了很重的伤，外衫已经被鲜血浸透，瘦弱的身躯缩在那里。
他此时的状态已经趋于迷离了，仿佛分分秒秒就要魂飞魄散了。
宾归不忍，眼泪掉了下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修仙之人如今落的这个下场，内心不免有些痛彻心扉。
“宾归，尊上知道了是吗？”言至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知道洛白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问不要紧，一问宾归更加伤心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想这些了，尊上肯定是知道了的……”
言至听后缓缓点点头，洛白知道了，那就好，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就此闭上眼睛，跟着洛白这么久，他想再见洛白一面。
宾归眼看着言至睁着迷离的眼睛，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他用尽自己全身的修为给言至疗伤，想要救言至。
“宾归，我……怕是……等不到尊上了……”言至的声音很小，他喘着气对宾归说，“保存好你的灵力，好……”
宾归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滴在了言至的脸上。
言至笑着看着宾归，眼睛缓缓闭上了。
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完……
宾归强忍着眼泪，将言至抱在了怀里，紧紧地……
过了很久很久，宾归走出了那座破庙。
也就是出门的那一刹那，宾归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洛白，他就站在那里，好像已经感知到了言至的死亡。
宾归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涌出，却没有痛苦，只是强忍心痛，朝着洛白跪了下去。
“尊上。”
洛白双拳紧握，青筋暴露，冰冷异常，“是谁？”
“寒寂。“
洛白转身就走了出去，那一刻，他不管寒寂是不是什么三命之身，他有几命就杀他几次。
寒寂必须死！
这一刻，洛白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兄弟不兄弟。
随着洛白的步伐，宾归也绷紧了脸跟在了后面，言至的魂魄化作了点点尘埃渐渐飞起，冲出了破庙，围着洛白转了半天，迟迟不肯离去。
洛白顿了顿身体，轻声说了句：“你放心走，我绝不让你枉死。”
那尘埃仿佛听懂了洛白的话，想要走，但是还是停在洛白的周遭。
洛白明白也不明白，他不想明白。
他等了这么久，也不是言至一个人的死可以阻止的。
“走吧……”
洛白飞身而起，尘埃想要跟上，终究是气力全无，跟不上了……
*
天界。
洛白似乎被冰冻了一样，整个人都行尸走肉一般飘了过来，身后跟着同样严肃的宾归。
值守天门的将领见到远处的洛白也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见过九皇子这个样子。
洛白从小到大一直穿的都是白衣，而且长相清秀，看上去一直温和谦逊的样子，许久不见的他，今日却是满身的奇怪，具体怎么奇怪，他们也说不上来。
“九皇子。”天将们行礼。
洛白就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了进去，直奔寒寂的宫殿。
不想刚到了门口就被拦了下来，门外的仙侍先是行了礼，然后说：“九皇子来看我们寒寂上仙，不想上仙出去收妖，殿下还是等晚些再来吧。”
怒气被彻底打断了，扑了个空。
但是仙侍的这一番话更让洛白生气了，他才猛然想起来，看来寒寂飞升了，已经封了上仙，等等……
收妖？
下界的妖什么时候轮到他寒寂了？
“你说什么？”洛白不满问道。
这句话透着彻骨的寒，吓得那仙侍都不敢说话了，本来下界收妖这种事情也确实不是寒寂该做的，但是他为了在天帝面前表现自己，硬生生将绝晨的事情夺了过来。
绝晨作为九子之中的老大，下界的妖魔鬼怪都是由他来管辖的。
这种事情在洛白看来就是绝晨那个无用的家伙，打不过寒寂，被迫把这件差事让寒寂抢了去。
“没……没什么……”仙侍肯定是不敢多说话的。
洛白冷冷地转身，朝着前面大步走去。
他要去下界，抓了那个寒寂！
刚走了两步，洛白不知道为何停了下来，随后又转身，捏断了那仙侍的脖子。
宾归完全没想到洛白会这么干，当即就吓傻了。
他知道洛白仇恨他的这些哥哥们，但是这么做，宾归还是第一次见，洛白杀的那是天界的修仙之人，哪怕是个小小的仙侍，那也是重罪！
言至的死让宾归当然恨寒寂，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洛白会冲着无辜的仙侍出手。
正巧这时，一名端着茶水的仙女也走了过来。
宾归慌忙拦住她。
那仙女疑惑看着宾归，刚想问宾归发生了什么，话还没问出口，只见一道灵光闪过，仙女当即倒地。
“尊上。”宾归怕事情有些收不住，连忙上前想要劝阻。
洛白在人界开杀戒的事情，宾归也没少参与，可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弑仙可是第一次。
洛白头都没回地朝着前面飞去。
宾归慌忙跟上，“尊上，这样恐怕是不妥吧，尊上不能这样肆意而为之，这些都是修仙之人。”
迟迟没有开口的洛白，板着一张脸，冷冷道：“不用你提醒我。”
宾归从未见过这样的九皇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桃花岛那日开始，他就觉得洛白已经完全不对劲了，以前的洛白也顽劣，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顽劣那么简单了。
现在是在知罪犯罪，他在弑仙！
“啊——”刚出了寒寂的宫殿，就听见里面有仙女发出了惊呼，想必是发现死了人。
洛白头也没回，面色铁青朝前面走去。
宾归知道洛白想要马上找到寒寂，可洛白这个样子，即便是找到寒寂，恐怕寒寂也是凶多疾少了。
把守寒寂宫殿的天将从后面跟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胆！你们敢拦九殿下的去路！”宾归怕再有伤亡，赶紧上前训斥他们。
“九殿下请留步，我们二殿下的宫里死了两个人，想问下九殿下是怎么敢在天界这么弑仙的？”
寒寂宫里的将士和寒寂都是一个模样，上来直接就问。
“……”宾归还未来得及说话。
洛白一挥手，面前的一排将士直接倒在了地上。
宾归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洛白何时修为这么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