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什么搞定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顾明东的神神秘秘，叫家里其他三人摸不到头脑，连顾明南也是百般的好奇。
“大哥，大哥，你就告诉我吧。”
顾明西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大哥身边，每天都是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顾明东都要被他唠叨死了，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他真的觉得很烦躁。
也不顾身后吵吵闹闹的弟弟，拿着背篓就出去了。
与其叫弟弟盯着问东问西，顾明东宁可出去捡路上人家掉落的麦子。
这两天的庄稼地都已经收割好了，家里的劳动力累了好几天，顾家村如今每家每户都在家里享受来之不易的时间。
刚开始大家还不乐意，人家村里都还没收粮食呢，他们顾家村是最早收的一批。
一个个的嚷嚷着再等两天，眼看大家甩手都不想干，年老的大队长走到地头，不停的监工。
非要叫大家趁着这两天收完所有的粮食，放进粮仓里才算是安心。
大队长就是心里不得劲，做梦梦见了今年饿死了好多人，一个村的人躺在地上饿的说不出话。
他醒来以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早点收了比较好，累就累点，总比真叫蝗虫吃了好。
顾明东手里拿着背篓，左顾右盼了一圈，村里的人很少出来，简直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他在路上还碰着个老奶，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在外面溜圈，看见顾明东还疑惑的站在原地。
伸出自己枯糙如鸡爪的瘦弱手指，高声喊着：“你是谁家孩子？”
“我是后山顾家的明东。”
老太太歪着头，手里的拐杖一直敲着地，“我老了耳朵听不清了，你说啥？”
“我说，我是忠旗的孙子，后山忠旗家的。”
跟迷糊的老太太说了好久，顾明东才算是继续往前走，此时太阳还高挂在天上，不仅晒的人疲惫，连田里都蛤蟆也受不了。
有点已经躺在路中间，翻着肚皮死掉了。
顾明东眼尖，老远就看见一阵密密麻麻的飞虫在天上飞着，还有“嗡嗡”的声音。
他虽然没清楚的看见这些是什么，不过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背篓上落了几个。
接着就在顾明东眼前，好不容易捡的麦子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全部都吃完了。
“坏了！”顾明东意识到他奶嘴里吃粮食的蝗虫来了！
看着刚收割好的地里落了好多的蝗虫，正慢慢吞噬着地里的余粮。
拔腿就往家里跑，回到家来不及喘气，大声喊着：“爷、奶，蝗虫来了。”
他话音刚落，老顾家的上空出现了很多的蝗虫，一阵阵盘成一团，霎时间像是天黑了似的。
许秀芝第一时间出来，着急的手都在出汗，“都快点出来，把院子里的白菜黄瓜收进去，别叫蝗虫给祸害了。”
她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上一次蝗虫过境还是二十年前，那一回，光饿死的都有上万人。
顾大嫂完全愣住了，看着天上的蝗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是顾建国推了自家媳妇儿一把，“别愣着了，赶紧收拾。”
老顾家人多力量大，加上院子里的东西不是很多，收拾完以后就赶紧躲回屋里。
许秀芝能清楚的听到外面蝗虫摩擦着翅膀的声音，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今年一点也不顺，几十年没遇到过蝗灾了还好咱粮食收的早。”
惋惜的同时忽然又觉得庆幸，还好庄稼收的早，要是再晚上一两天，全部都白干了。
顾家村老老少少给蝗虫们免费种庄稼了。
听见自家老婆子话里的庆幸，顾老头侧着看着一眼，觉得她想的还是浅。
默默的坐在床边，盘着腿不说话。
许秀芝问道：“咋了，你咋还不高兴了？”
顾老头头也没抬，耷拉着眼皮，心不在焉的挥挥手：“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啥意思？”许秀芝追问了一句，这粮食好好的在顾家村的粮仓里待着呢，自家老头子还愁啥？
“咱们村是第一个收粮食的，你想想其他村可没有收，再遇到蝗虫......”
顾老头说了一半，许秀芝聪明的反应过来，挑着眉毛也略显担忧的说：“你是说......”
顾明娇在旁边啃小饼干正开心，压根就没有听见她爷奶说什么，等她反应过来，蝗虫已经飞走了。
果然不出顾老头的料想，除了顾家村，其他村损失惨重，这一年等于白干。
弄得顾明娇轻易不敢出门，每天都能听到一些人的哭泣声、哀嚎声。
也不知道是谁捅出来顾家村的粮食很多，于是，隔壁的几个村的大队长天天来找顾家村的大队长借粮食。
顾家村的大队长肯定不愿意，但是都是认识的人，话也不好说的太过分。
每次都是推脱再推脱，到后面其他村的大队长干脆就不走了，直接蹲在门口大喊。
“俺知道俺做人不道德，但是我们村你也知道，壮劳动力少，现在挨家挨户不舍的开火做饭，眼看人都要饿出问题了，我这才厚着脸皮来一趟。”
“对啊，顾家村的，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等明年俺们一定还给你。”
在几个大队长的恳求下，顾家村的大队长死活就是没松口，还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把顾老头喊了过去。
因为蝗虫的事情，他人都憔悴了好多，胡子花白面色难看的坐在板凳上，对顾忠旗说道：“忠旗，你看这事咋办？”
他不可能把自己村里的粮食全部借出去，但是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饿死。
顾老头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在琢磨，听见大队长的话，思索了片刻，“要不咱们干脆提前分粮食吧。”
见大队长犹豫不决，顾老头接着说：“今年遇见蝗虫，按理说不应该再往上交粮食了，干脆分了叫大家伙自己决定。”
也省的其他村的大队长天天跟守兔子似的蹲在顾家村。
顾老头一想到自家老婆子愁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生怕大队长把粮食借出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