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另外一个男生接着补充，“王老师把他们叫到办公室了，还有一个很矮，很可爱的小女孩。”
顾明东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妹妹，毕竟自己妹妹天下第一可爱，而且又有个特质，就是还没长高。
关键是昨天他奶答应他们了，明天会来接他们放学，顾明东就是个闷骚的人，
“谢了。”顾明东淡淡的道了一句谢，接着快步走向王老师的办公室。
叫站在原地的几个男孩慌了半天，还摸不着头脑。
“那个，这是顾明东吧，我应该没认错人吧？”
为首的男孩也惊讶了半天，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猛拍巴掌，“绝对是顾明东，我没认错，不然他问顾明西干啥，他们两个是兄弟。”
“还是你聪明啊。”“聪明个屁，他们两个谁不知道，他们还有两个堂弟呢。”
几个人渐渐走远......
顾明东大步往办公室奔跑，甚至推开门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敲门，打开的那一刻，就看见了叫自己震惊的一幕。
他奶威风凛凛的站在大强子面前，双手抱臂冷漠的听着他的忏悔，心里无动于衷，冷声呵斥：“继续说，还有呢？”
敢说自己的小心肝是没人养的东西，许秀芝恨不得自己上手扇两巴掌，可惜老师在这里，刚才拦架拦的可激烈了。
许秀芝也不好意思当着老师的面动手，再叫人家觉得他们老顾家恃强凌弱，只好威逼利诱这个男娃娃自己说出真相。
地上的大强子可怜的蜷缩成一团，哭哭啼啼的惹人心烦，顾明西听不过去了，直接上去又是一脚，“哭啥，给我说，说完你再哭。”
哭啼声戛然而止，接着大强子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王老师身上，眼睛里噙着泪水，委屈的喊了一声：“王老师。”
这个声音，八分的造作，二分的尖利，叫王甜甜也尴尬的不知所措，摸着自己的麻花辫，向大强子投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毕竟这个顾大娘的实力实在是太强悍了，王甜甜刚才只是拦了几分钟，胳膊连带着小腿肚，都是疼的。
胳膊是因为刚才抱许秀芝抱的，小腿肚是不小心叫许秀芝踢到的。
王甜甜作为老师，也不可能说什么也不管不顾，想起这个烂摊子，恨不得摊手走人，但是可惜了，学校没有第二个老师。
她现在想起来刚才的场景都心有余悸，咋有人这么彪悍啊，拽 都拽不动，跟定在原地似的，王甜甜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的疼，还要扬起笑脸，跟许秀芝好好的解释。
“大娘，您消消气，我大概是听明白了，是大强子先说的，那是他的错，但是咱不能打人，要好好教育。”
其他的许秀芝能听学校老师的，毕竟人家有文化，但是唯独关系到自家娇娇的事情，许秀芝是第一个不答应，坐在一边，“我不同意。”
“还能教育吗，这种人还能教育吗，我们老顾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顾明东听完了全过程，接着跟笑面虎一样，在王老师面前特别的有礼貌，“王老师，这件事情是大强子不对，我们没有什么错，但是就算是有错，也是大强子先招惹在先的。”
王甜甜也显得很尴尬，这话听着没错，仔细一听还是偏向顾明西的，不过这也正常，人家是兄弟，不偏向顾明西总不能偏向大强子啊。
这件事情看来她也没办法插手了，不过好歹也是老师，对于这种教育方法她并不赞同，孩子都是善良的，只要耐心教，肯定会变得更好。
至于大强子也是一时嘴欠，只要叫他认识到错误就好了。
王甜甜在心里一直给自己暗示，对，学生还小，认识到错误就好了。
重复了好几遍以后，她总算是心里有了点安慰，“顾大娘，这样，咱们商量一下，别打人，好好教育行不行？”
“行啊。”许秀芝点点头，满口答应下来，看见王老师眼里的担心，突然一下就笑了。
拍着胸脯给她保证：“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再打他。”
她绝对不会动手了，但是她的两个孙子就不一定了。
王甜甜寻了个借口，直接从办公室溜出去了，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见，没办法管，再说了，也是大强子嘴欠。
想起那个软软绵绵的小姑娘，王甜甜恨不得将人抱在怀里，揉摸个百八十遍。
按照大强子的话，好像顾明娇小朋友的身世还蛮坎坷的，爹娘都不要她了，王甜甜不知道真相，心里把顾明娇想成了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小姑娘。
越发觉得大强子说的过分，于是也心安理得的站姿啊门口，听着屋子里面的教育。
王甜甜第一次发现门太隔音也是一件坏事，就像现在，她根本就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屏气凝神的时时竖起耳朵。
“嘴怎么这么......我记得......要是你再敢......”
她把耳朵都贴在门上了，也只能隐隐约约听见顾家大娘说的几句话，实在是听不到了，还折磨自己的耳朵。
王甜甜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感慨着果然是个好门啊，其他老师没有骗自己。
想到顾明娇的经历，又联想到自己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幸运多了，爹娘都很爱自己，哪怕当时自己一门心思的想要来这里教书，他们两个不理解但是也表示支持，努力的理解自己。
王甜甜的心思已经飘到很远很远了，突然门就开了，许秀芝笑眯眯的走出来，手里牵着顾明娇，跟王甜甜道谢：“老师，感谢你啊，你长得多漂亮啊，还会认字，真是个俊娃娃。”
被一个大娘说漂亮，王甜甜还有些害羞，低声羞涩的说着：“谢谢顾大娘，您夸的太厉害了。”
许秀芝这可不愿意，接着说：“我老婆子半辈子了，见过的标志人不多，老师你绝对算一个。”
王甜甜叫许秀芝一阵一阵的彩虹屁吹的迷惑了心智，耳朵也越来越红，等人走后好久，她还没记得办公室还有个人。
进去以后，看见地上哭泣的大强子，王甜甜这才反应过来，把人拉起来，“大强子，怎么又哭了，是又打你了吗？”
想起顾明东蹲在自己身边，笑眯眯的教训了自己一顿，他下手比顾明西还要狠，关键是疼了一阵就不疼了，连个伤口都没有。
大强子害怕的猛的一哆嗦，急急忙忙的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他们没有打我，是我觉得自己错了，我不该这么说顾明娇的。”
王甜甜以为大强子真心悔改了，还特地摸着他的头安慰说道：“对，大强子，我们知错就改，咱们要做一个诚实，有礼貌的学生，老师相信你，你一定肯定会有大作为的。”
担心学生的心理受到影响，王甜甜特地说了一番话，好好的鼓励他，没想到直接把人给鼓励哭了。
面对一个学生的哭泣，王甜甜也手足无措，着急的自己也想哭了，蹲下身安慰着：“大强子，你别哭了，你再这样，你再这样老师也要哭了。”
她也是第一次当老师，除了有丰富的知识，其他的她什么也没有，面对学生的哭泣也只能慌乱的应对。
她越是安慰，大强子哭的越是伤心，到后面听见王甜甜的大有作为的时候，更是哭到没有声音。
他怎么会有作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跟他爹一样，当一个养猪的，以后每天都养猪，等过年的时候把猪杀了吃肉，大强子的愿望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所以后来他跟他爹说起自己的愿望的时候，他爹一脸的不理解，更是赶紧掏钱叫他娘把自己送到这里读书。
他都说了，他不是读书的这块料，顾明西是全班倒数第二，他永远都是那个倒数第一，每次成绩拿回家，他爹就要打自己一顿。
今天也是考完试以后，他听见顾明西站在自己桌子面前吹着牛逼，他一时间不服气，跟人吵了起来，没想到还挨了三顿打。
想到回家以后，爹娘问起成绩的事情，大强子哭的更加伤心了，恨不得直接自己就原地消失，或者叫顾明西给自己打晕过去。
他还在抽泣的时候，办公室的外面忽然又传出了一道声音，门推开是听了许久的顾明娇。
她站在两人面前，严肃的看着比自己高很多的大强子，眼里完全没有胆怯，有的只是愤怒和勇敢。
攥紧双拳，奶声奶气的说道：“我有爹的，我爹是最威风的，他在外面帮别人，他很厉害的。”
说完顾明娇还觉得不服气，伸出自己的小脚脚轻轻的在大强子的腿上踹了一下，接着说：“坏蛋，你是坏蛋。”
跟上来的许秀芝，听见自家小孙女奶萌奶萌的骂人，咧开嘴角就笑了，咋有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啊，连骂人都是都是奶呼呼的。
大强子听见顾明娇说自己是坏蛋，“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哭的那叫一个惨烈，差点要把身边王甜甜的耳朵震破。
听见他的哭声，顾明娇赶紧转身就跑，还以为自己把人欺负哭了，心虚的牵着她奶的手，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奶，咱们快走。”
许秀芝低头看着孙女急忙想逃离的模样，就是无奈的摇头，傻孙女呦，你的那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咋可能是你踢的。
她带着孙女走的时候，还跟哭着的大强子说了一声：“你家里人要是不愿意，你就去顾家村找我，顾家村后山住着的老顾家。”
回去的路上，心虚着重表扬了自己的二孙子，直接把人夸得回到家里以后人都是飘的，开始敢使唤他大哥帮他端茶倒水。
顾明东想起今天明西替妹妹出头的事情，还直接点头同意下来了，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
眼看着自家大儿子端着一碗热水往屋子里走去，不明所以的顾大嫂还说了一句：“明东，你要是喝水放院子外面，凉的快。”
没想到自己儿子说了一句：“不是我喝，明西喝。”
顾大嫂“哦”了一句，没过两秒诧异的抬起头又问了一遍：“啥，你说啥？”
顾明东无奈的扯开嘴角，示意自己手上的水是给明西端的，好声好气的又重复了一遍：“娘，我再说一遍你没听错，给明西端的。”
顾大嫂眼珠子都快瞪裂了，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家里都是大儿子使唤小儿子端茶倒水，今个怎么就颠倒了？
在厨房忙活的顾大嫂也顾不上询问，只是好奇的嘀咕了一句：“今天真是太阳地打西边出来了。”
一家人晚上开饭的时候，顾明西很是得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堂屋，面对一家人的视线，毫不怯意，直接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一直抖啊抖的。
几个大人对视一眼，都觉得稀奇，今天可是问成绩的日子，看明西这副模样，难不成是考的很好？
顾二嫂还凑近自己大嫂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大嫂，你问你家明西的成绩了吗？”
顾大嫂一直在厨房忙着做饭，从二儿子放学回来一直没看见他，自然也没问成绩。
看见大嫂摇摇头，顾二嫂猜了一下，肯定的跟自己大嫂说：“这回明西考的肯定很好，不然不会那副模样，要是有尾巴跟还不得翘到天上啊。”
顾大嫂听见自己妯娌说的，对二儿子突然也来了信心，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明西跟明东是一个爹妈生的，智商方面肯定也差不多。
以前可能是为了藏拙，今天肯定是考的非常好。
顾大嫂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意的点点头，接着猛地伸长胳膊，拍向顾明西的大腿，白了他一眼。
“抖什么腿，以后会越过越穷。”
顾大嫂迷信，叫二儿子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看见顾明西揉着大腿乖乖的坐好以后，才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