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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却说要带那寥寥几人就上山,这不是开玩笑吗?

容诩想也没想便否定了她的要求。

“不行,你们才多少人,对方可是有五千训练有素的士兵。”

容诩不许她这般冒险,哪怕她是要那些士兵归自己所用也不成。

池鱼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们查了这么久,他们多久送一次补给,上次又是时候送上山的应该知道吧?”

容诩闻言点了点头道,“大约三月左右一次。”

说到上次补给什么时候送的,容诩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上次是夏收后没多久便送过去了。”

本地一年栽种两季,夏收前便会育苗,夏收后立马就会抢种下一季的粮食。

而吴家那处庄子,他们便是在夏收后没多久便抄了的。

原本本该在入冬前送的那一批被褥,一直没有人送进去。

也不知道是三皇子那里凑不出来东西,还是没找到安全的补给通道。

不过,秋天山里不缺吃食,那些人便是打猎也能自给自足,但是入冬后可就不行了,别说山里的动物会变少。

经过他们捕杀后,除了一部分比较傻的,会往山下跑外,大多数,都只会往深山里藏。

而下了雪后,不仅那些人的行踪难以藏匿,只怕这些吃食供应也会成为难题。

只是,这仅是他们猜想,他们也很难确定他们的食物还有多少,池鱼想利用这点,恐怕有些难。

池鱼知道容诩猜到了些什么,但却并没有点头的意思。

只笑了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有打算,你只要把我想知道的消息告诉我就行。”

池鱼知道三皇子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告诉那些人,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免得万一有一处屯兵点暴露,把他给供出去。

这些人若不是由他手下信任的人代持,便是只认信物不认人。

而从她从容诩那里打听到的关于三皇子的为人,他是个十分多疑且气量狭隘的人。

这种人很难完全相信其他人,让他将这么多私兵交到旁人手里,他肯定不会放心,那么他们这些人认主的方式,也只可能是信物。

而且这信物可能只出现在三皇子手中。

再者她相信这位三皇子并不是一个蠢的。

毕竟,若是他真蠢,手底下养的这些私兵,便不会一个分成几个地方藏匿了。

至于,如何从三皇子手中拿到信物,那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她连三皇子府门朝哪天都不知道,京城更是离此十万八千里,她才没那个功夫走这一趟。

她也不需要那五千人全部都认她,她只需要领头的那些人认她就行。

只要把那些人抓在手里,慢慢的她自然能收服那几千人。

更何况,她并不打算斩断京城和这边的联系,毕竟,要是真的断了,那三皇子就算是个傻子也会知晓这边出事了。

是彻底灭口还是怎么办?他都不可能把这些人留给她用。

是以,在三皇子没倒台前,这些人明面上还是他的人,还会听他的命令行事。

而实际上这些人早在她的掌控之下。

容诩见劝不动池鱼,也没再拦着她,只提了一点要求。

“你要的消息我都可以给你,但有一点,我要和你一起去?”

池鱼看了他一眼,有些嫌弃,但还是点了点头。

容诩被她那一眼给伤了到,带着几分委屈的口吻出声道。

“我功夫不错,应该可以帮上忙的。”

池鱼没理会他在那装委屈,只道,“你要一起也可以,但一切听我的,不许私自行动。”

容诩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可以,我听你的。”

池鱼这才满意的拍拍手。

随后又道,“我给你再做些药丸,等雪下下来我们就上山。

这次上去可能没那么快下来,你身体要是耐不住毒发了,到时可别怪我。”

容诩听到这话,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池鱼那嫌弃的眼神不是瞧不起自己,而是担心他的身体。

容诩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无所谓的,反正也活不久,没必要担心这担心那的。”

池鱼没有理他,心里却在想,若是沈玉听到这他这一副不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的话会不会生气。

可说到底沈玉不在这里,池鱼虽是大夫,但到容诩的关系也没到那份上,只见她嗫嚅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

容诩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自己这破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姑娘了。

事情商量好,池鱼便带着秋月回了隔壁。

而桂婶早已准备了好饭食和热水等着她了。

池鱼用过饭,泡了个热水浴,只是还没有睡意,便干脆让秋月给她找来大氅披上,便想去新宅那边看看。

桂婶听到她想去那边,连回屋找了钥匙,又让自家男人点了灯笼在前面带路。

池鱼挥挥手让他们不必麻烦了,只接了桂婶手中的钥匙便带着秋月出了门。

才下了大雪,村里的雪可不像县城有人清扫,厚厚的积雪映照下,便是不点灯,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秋月有些好奇,“主子为何非要大晚上来新宅。”

池鱼笑笑未答,其实,她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来就来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是这笑看在秋月眼中,似乎是别有深意一般,也不敢再多问了,只扶着池鱼的胳膊陪着她一起慢慢往里走。

新宅她采用了江南园林的设计,不仅比老宅大了不只一星半点而且还处处都是抄手回廊,便是遇到这种雨雪天,便是不用打伞,只要顺着回廊走就可以到家里任何一处。

池鱼看着自己面前才修好的宅院,想起她原本盖房的初衷不过是想有一方自己的天地,然后,挣些小钱,带着一家人坐看云舒云起的日子。

完成这辈子的咸鱼梦。

然而,总是事不随人愿,总有一些事,推着她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前走,且没有丝毫退路可言。

虽然说,一开始事情是由小睿儿的事引起来,可走到这一步,她却也知晓就算当初她没有替池叔池婶收养这孩,自己也没可能享受这份怡然自得。

也许某一天,在自己没有防备之下,便会有一群人冲进她家,因为她的命运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

这方小天地是不可能如她所想的那般安宁。

也许她现在可以早作准备,然后争上一争,若是赢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里。

池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走完这个院子的,等出了院子,秋月落锁的那一刻,她眼中的那点子犹豫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既然,注定不能轻易得到安稳,那她便只能选定一个目标争上一争了。

容诩不知何时立在了自家房顶之上,目光始终追随着雪夜中那抹身影。

直到池鱼抬头,四目相对,他才飞身而下落在池鱼身边。

“这么晚了还不睡,跑到屋顶上赏雪?”

容诩想说,‘赏你。’

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似是想故意寻找话题一般道,“她的人找你了?”

池鱼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他了一眼。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像容诩这样的人,她并不会真的认为永平大长公主都把人安插到他身边了,他会一无所知。

容诩知晓瞒不过她,冲秋月看了一眼。

池鱼会意,对秋月道,“你先回去休息。”

秋月看了二人一眼,似乎明悟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唇角,应了一声。

“是,主子。”

便福身退了下去。

秋月走后,容诩往旁边走了两步,似是在邀池鱼一起走走一般。

池鱼也没拒绝,抬步跟上。

两人朝着村子更偏远的地方走去,那里自雪后还无人涉足,两人走后离下一长串的脚印,走了一段距离,容诩才缓缓开口。

“我知晓江县令是她的人,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些事。”

池鱼知晓他什么意思,大概也能猜到永平大长公主的心思。

江县令既然是她的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必然也会传进她的耳朵里。

池鱼甚至猜测,若自己是原身,安于现状,不争不求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自己。

怕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做的事引起了她的注意了吧。

池鱼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想问出口,到是问了容诩另一个问题。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这些年是怎么瞒过那些人的?”

池鱼知晓,那人怀孕的事不可能密不透风,而池老爷子虽说是隐姓瞒名,但并非没有半点风声。

至少,周家那位老姑太太的主家就知道。

但却没有人查到她头上,这事也很奇怪。

容诩回眸仔细打量着池鱼,确定她面上只能好奇,没有委屈,这才开口道。

“永平大长公主,十五年前收养了一个女婴为养女。”

“啧!”

池鱼听到这话不由的轻斥出声,脸上也多了一抹讽笑。

说什么怕自己谋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把人送出府,转过头来又收养一个养女,而养女却平安无事长大。

这该说是那养女运气好,还是说这大长公主太过杞人忧天了呢。

只可怜了原身,没有享受过一天母爱,原本该是天之娇女,却成了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孤女。

别问池鱼如何知晓,永平大长公主那养女平安无事,若非如此,容诩不会用那副为难的表情告诉她。

容诩看到她这表情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任谁知道自己生母将自己送走后,又收养了一个女孩替代她都会难过的吧?

可她却想错了,池鱼不是原因,她对永大长公主没有母女之情,她之所这副表情是为原身不值。

毕竟,那丫头在没出事之前可一直惦记着有一天亲生父母会来找她。

否则,也不会将小时候池老爷子告诉她的那个印记,那般牢牢的记在心上了。

容诩看着她这样,只觉得心口有丝丝的痛。

而池鱼却很快收敛了表情问道,“那位永平大长公主的养女是何人?你可曾查过?”

池鱼觉得以容诩的心性,不可能不查。

果然,下一刻便听他道,“听说是永平大长公主有次出行时,不小心冲撞到她车驾的小乞丐。

大长公主瞧着她可怜,便将她带回府去了。

后来洗干净过后看着挺讨喜的,便直接收为了养女。

也在太后和陛下那过了明路,今年秋天刚办过及笄礼,大长公主还亲自给这个养女讨了个封赏,陛下封了个柔佳郡主。”

池鱼听到这个封号,眼皮跳了跳,看来这皇帝这个册封也是十分不走心的。

毕竟,皇室的公主、郡主哪个是个县主,封号也是以郡县为号,且有封地的。

而像她这种封号的郡主,一听就是只有虚名没有封地。

皇帝这不待见的态度可以说不要太明显了,要不然,永平大长公主可是皇帝的亲妹妹,且有平叛之功,她只有一女再无所出的情况下,不可能只给一个空头的封号。

池鱼这般一想对永平大长公主信中自述的处境以也信了几分。

而对容诩她还有几分信任,便直接问道。

“你觉得皇帝是不是很忌惮永平大长公主?”

容诩听到池鱼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道,“君心难测,陛下会不会忌惮永平大长公主我不知。

但当年三王之乱平定之时,的确有不少人支持永平大长公主登基为女帝的。”

在大荣不是没有出现过女帝,当年太宗皇帝膝下无子,便是长公主登基,后立王夫诞下储君。

只是那时长主公若选择登基称帝,必定要亲自处置梁国公一家。

虽然,梁国公世子没有参于叛乱,但谋逆之罪,当诛九族,他是绝对不可能活命的。

池鱼虽然觉得当个皇帝没啥好,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要不是立志当个昏君,那便得活在史官的笔杆子下一言一行都得深思熟虑,哪有当个逍遥王爷好。

只是在旁人看来,她这便宜老娘为那个可能是她便宜老爹的男人牺牲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若是这个世界也有‘恋爱脑’一词,只怕那永平大长公主就是活得恋爱脑的代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