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又要发问，沈盈夏直接堵住：“若是叫人知晓我不在队伍之中，恐怕会有欺君之罪。你的女公子的安全便系于你一人身上了！好铃兰！”
闻言，铃兰也冷静了下来：“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沈盈夏坚定点头。
“那檀公子那边……”铃兰小声提醒。
沈盈夏一拍脑门：怎会将他忘记了呢？
“他自有考量。”沈盈夏又转向卫九，“会合的地方，你确定好再同铃兰说。铃兰队伍里的护卫也不能少了，否则亦有风险。你看着安排。”
“喏，主子放心。”卫九领命。
马车缓缓停下，沈盈夏进了布庄。前厅只有在做活儿的绣娘，打听之下才晓得，邱姨正在隔壁看着工人装修。
铃兰去叫人，沈盈夏走向后院，等着邱姨过来。后院有人正在整理布匹，沈盈夏定睛细看，才认出那满面笑容的，竟是莫姨。
莫姨一身清爽打扮，发丝油亮服帖，双颊红润。见沈盈夏过来，她将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带着讨好的笑，挪过来打招呼。
沈盈夏自然地笑着：“莫姨最近生活如何？”
莫姨一脸感激：“这要是搁在以往，我简直想都不敢想有这样的日子……”说着，眼眶竟红了起来，“我从前那般对您，女公子也不介怀，甚至还愿意雇我做活儿，我感激着呢！”
“是你自己鼓起勇气逃出来的。”沈盈夏上前轻轻拍着莫姨的背。
莫姨抽噎着说：“有选择的话，谁愿意过那般猪狗不如的日子啊？全家上下，没人将我当成人，就连自己的儿女都……”莫姨已然泣不成声。
“都过去了……”沈盈夏温柔安慰。
邱姨穿过厅堂，来到跟前，见状也是红了鼻头。她故意冷着脸，嗔怪地推了莫姨一把：“女公子面前，像什么样子？咱们不都说好了，不再提过往了嘛！去洗把脸，收拾收拾，把堆在院子里的布点完。”
“唉，好嘞。”莫姨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漾出一个笑。
邱姨也忍俊不禁：“又哭又笑的，这么大人了，真是……”
进了里屋，邱姨接过沈盈夏递过来的布，查看了许久，才犹豫地说：“这不是寻常百姓家用的织法，亦非军营中常用的料子，更像……更像是……”
“像宫中人所用的？”沈盈夏接着说下去。
“是。料子质量上乘，织法繁复，确实像我师傅所描述的织造司的作品。但我没有实际接触过，所以不敢确认。”
“嗯……”沈盈夏也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邱姨像是想起了什么：“今日孟公子派人将部分布料送了过来，他家是皇商，兴许知道。”
沈盈夏亦是眸子一亮：“即便只是大掌柜在，应该也能识别。”
“上午送货来时，掌柜的叮嘱说，若有问题，叫我派人去驿站找孟掌柜。”
“孟掌柜来了？也是，从江南运布过来，还是水路最便利。”沈盈夏将布料收好，起身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