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韦格有些郁闷，他发现自己的出现看来不是能给所有人都带来好运的，就像自己的这个堂哥一家，要不是他和支票的出现，或许不会闹到如今的地步，感情破裂是夫妻两人的问题，那可怜的孩子有什么过错？
小五的状态不错，显然昨晚的酒没有喝多，没多久，他们这台银色的“别摸我”就停在了化工厂的大门前。
“黄书记你好……”洪惠看着早早就等在工厂门前的黄立仁，让小五停下车，拉开车门走了过去。
“黄伯伯好……”韦格也和黄立仁打了招呼。
“小格这一年没见可长了足有一头，照这样将来当运动员替华夏拿金牌肯定没有问题……”黄立仁也是人精，知道洪惠最大命门就是眼前这个小屁孩儿，反正不管怎么说，和女人夸她的孩子，一般是不会出错的。
见面聊了几句，韦格就退在了洪惠和四伯的身后，目光开始放在这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厂区。可能是知道今天要来重要客人，办公区的卫生打扫得十分干净，
看地面上的清除杂草的痕迹，韦格知道这个厂的问题显然不止是停产，工厂里的人心怕是都已经散了，不然办公区这里十余个值班的员工，哪会让环境破败到这种程度？
黄立仁和化工厂的钱厂长、陆副厂长把洪惠她们带到了会客室，一屋子的奖状、锦旗诉说着化工厂之前那些年的辉煌，墙上那旧照片，也证明了这座厂的发展历程。
化工厂办公室主任方珍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相很普通，但韦格看得出这是一个很精明细致的人，至少她能准确记得黄立仁喜欢喝的茶，给洪惠冲了一杯咖啡，以及给韦格特意准备了目前最火的饮料——健力宝。
……
“……我们厂”
“行了老钱，别说这些没用的，把你们厂现在还能拿得出手的地方讲一下吧，洪总很忙，没功夫听你讲之前的事情……”
黄立仁显然对这位一身金利来的厂长没有太多好感，更不愿意听那些连黄立仁自己都能倒背如流的光辉业绩，他最担心的是这种汇报的介绍方式引起洪惠的反感。
“那，老陆你来说吧……”钱厂长坐在椅子上，悄悄拿出手帕抹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黄书记，洪女士，我就不再重复钱厂长讲的那些话，咱们平城化工厂当前的遇到的问题就是货款追不回来，没有改进生产设备的资金，要说咱们厂的开发能力并不差，工人技术水平在津市也能排在前列，可……”
穿着工作服的陆厂长站起身后，只是看了一下黄立仁这边，在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开门见山的把平城化工厂目前最大的困难讲了出来。
“就是缺钱？真的就只是这个原因么？”洪惠的目光一直停在屋内的产品展示柜，听陆厂长讲完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平城化工厂的产品总计四大系列，100多个品种，其中滞销的产品种类占比超过95%，这两年主要就是靠着洗涤磷酸盐这一个系列的几个品种在支撑，既然你们早就认识到这是企业的强项，为什么一直不肯深度开发、优化这个系列产品呢？”
“洪总……这里面，嗯……，还是让老陆给你讲吧！”黄立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解释问题的任务推给了老陆。
“洪女士，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我们研发中心看一下，我们并不是没有新产品，只是被 ……给耽误了。”陆厂长向洪惠发出了邀请。
“那好，我们就去研发中心……”洪惠对这种座谈的方式有些抵触，如果可以，她宁愿 用这些时间去生产车间转一圈。
……
“洪女士，你看这是我们开发的新产品——乙氧烷基硫酸铵，是种高级表面活性剂……这是聚氧乙烯醚……”
到了研发中心的这座小楼之后，陆厂长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如数家珍的给洪惠介绍着各种他认为有生产价值的产品。
“陆厂长，你说的这些我多少有些了解，这都是洗衣粉的主要原料，可平城化工厂要生产这些产品恐怕70%的设备都用不上，引进新生产线的资金应该不少吧？如果要是再生产洗衣粉，怕是还要再花上一大笔投资，与其这样，平城化工厂还有什么价值呢？”
洪惠看到韦格在“顽皮”的朝自己挤眼睛，立刻就明白了小屁孩儿的想法，在研究中心洪惠已经看到平城化工厂最有价值的地方，和这个研发中心相比，其他的厂房设备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可即便洪惠发现了价值，也从韦格眼中看到了兴趣，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改变自己之前对平城化工厂的决定，在她看来，接手这家烂掉的企业远不如挖走这个研发中心划算，这样不仅省钱，还能省去一堆麻烦。
“洪女士，平城化工厂也是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厂了，您要说没有商业价值我也承认，但在我们这些从小就在化工厂长大的职工心中，平城化工这块牌子不能倒……
这里有我三代人的心血汗水在里面，我们始终认为平城化工厂就是只凤凰，总会有浴火重生的那一天……
洪总，黄书记，我求求您，救救平城化工这只凤凰……”老陆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居然直接跪在众人面前。
“老陆，你别这样……”黄立仁急忙上前去扶这位陆副厂长，他何尝不着急平城化工厂的事情，这里有1000多名职工，至少到几百个家庭的生计问题。
洪惠终究是男女有别侧避过了陆厂长的这一跪，而小五和韦格四伯要比黄立仁动作快得多，一左一右已经把这位陆厂长给架了起来。
洪惠看了一眼韦格，确认过眼神之后，叹了口气说道：“黄书记，我今天已经对平城化工厂有了些新的看法，只是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不过您放心，我们红荆花集团会在最短时间内给你确切的答复……”